第16章 梅花鹿

秀芹吃了四个荷包蛋,又把红糖水全都喝了,这才觉得肚子里有点儿底。

沈国栋让妹妹在屋里照看二姐,他则是拿了那四个猪蹄子,到院子里收拾。

张家有没有松香不知道,张春明没在家,沈国栋也不好各处去翻。

只能点了明子,将猪蹄燎一遍,然后去掉蹄痂壳儿,再用刀细细的刮去灰,打水清洗干净。

收拾干净的猪蹄,放在锅里焯水去血沫子,然后再重新放清水里慢慢炖。

毕竟是野猪,哪怕还只是隔年沉,也需要一些时候才能炖烂糊。

沈国栋惦记着他在林子里下的套子,不好在张家久留。

“二姐,我还得进山,就不在这儿照看你了,让小妹留下来陪着你。

得空了我就过来,需要啥你就尽管开口,我去给你淘换。”

沈国栋把猪蹄子炖进锅里,便进屋说道。

“小妹,那猪蹄子已经炖在锅里了,你去找把黄豆泡上,等会儿下到锅里。

刚才来的时候,咱不是从卫生所买了几个路路通么?把那个也放里头一起炖。”

沈国栋扭头,交代妹妹几句。

“哎,知道了。三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二姐的。”

沈秀云正抱着小外甥女哄呢,听见哥哥的话,忙应道。

沈国栋伸头看了眼妹妹怀里的小奶娃,刚生出来的孩子肤色发红,还皱巴巴的,跟个小猴子差不多。

“嗯,外甥女长得真好看,将来一定是个漂亮的大姑娘。”

沈国栋想起上辈子大外甥女的模样,笑了笑。

沈国栋着急上山,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张家,然后顺着小路进山,往他昨天下套子的地方走去。

这一路大概有三十里地,沈国栋这一早晨没少忙活,耽误了挺长时间,等他走到下套子的那片林子时,已经是中午了。

沈国栋下套子的时候,在附近做了记号,就是告诉路过的人,不要靠近,当心有陷阱。

当然,也是为了自己再次来找方便。

循着记号,沈国栋找到了第一处下套子的地方,那套子并没有被触动,还保持原样。

沈国栋倒也没失望,只去附近的树上,又打了些冻青,重新放在陷阱的位置。

然后从兜里掏出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小心的撒在冻青上。

那是家里炒菜用的盐,被王金花用东西碾碎了,成细细的粉末。

今早晨沈国栋悄悄从盐罐子里舀出来了一点儿。

山牲口体内都缺盐,沾了盐的冻青,在鹿、狍子等动物的世界里,就是绝顶的美味,根本拒绝不了这等诱惑。

重新布置好套子,沈国栋离开此地,往前面找另一个套子。

不想还没等走到近前呢,远远地就瞧见一棵被压弯的树,树头在不停的颤动着。

沈国栋仔细一瞅,正是他昨天用来做挑杆子的那棵树。也就是说,有东西被套子给套住了。

沈国栋心头一喜,连忙飞奔过去。

然后就看到,那绳子末端,套着一只红棕色皮毛,布满白色斑点,头上还长着两只角的动物。

“呦,梅花鹿,还是个公的。”

沈国栋见之大喜过望,这头公鹿看起来得有小三百斤沉呢,就算扒皮去了内脏,也能剩不少肉,这下赚了。

下挑杆子非常有技巧,绳子末端的绳扣距离地面不能太高,太高了即便套中猎物,人也没办法把猎物取下来。

当然,也不能离地太近,否则一旦套中个比较沉的猎物,会压的那树弯曲过大,猎物离不开地面,也就勒不死。

沈国栋上辈子机缘巧合下认识个老山狗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对了脾气。

那老头对他很好,教他打猎、抬参种种技能,下挑杆子的本事,就是跟那老头学的。

这套子绑的位置,不高不低,正正好好使得那鹿的后腿离地大概一尺左右。

绳套拴住了公鹿的头和一条前腿,此时整个儿鹿都被吊在半空中。

看得出来,这鹿还没死,后腿不停的蹬着,使得那树晃晃悠悠胡乱摆动着。

沈国栋弯腰从小腿的腿绷里,抽出一把尖刀来。

那是杀猪刀,今天上午离家前,特地从家里翻出来的。

沈国栋手里握着刀,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头鹿,心里却在寻思,要是他现在有棵枪就好了,直接开枪打死,最省心。

这种濒死的动物,其实很危险,一个不小心被它踹一脚,闹不好要重伤的。

可惜,他现在没有枪,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靠。

瞅准了机会,一把将那悬在半空中的公鹿按住,手起刀落,直接割断了公鹿脖子一侧的血管。

一股带着浓重腥气的血喷了出来,沈国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溅到了地上,心疼的要命。

他也没想到昨天下的套子,今天就能套中一头公鹿啊。

要是知道,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咋地也得带个酒瓶子。

这鹿血可是好东西,大补的,这下,全都白瞎了。

原本已经没多少力气、奄奄一息的公鹿,此时却激烈挣扎起来,沈国栋生怕被踹两脚,忙往后退了两步。

只是随着血液不断涌出,生机断绝,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轻,最终不太动弹了。

沈国栋见那鹿彻底不动了,这才上前。

他没着急将鹿解下来,而是顺手将那鹿开膛破肚,取出了内脏。

鹿浑身是宝,鹿角、鹿心、鹿肝、鹿肚、鹿尾、鹿鞭等等,都可以做药用,鹿肉也大补。

沈国栋好不容易弄了头鹿,可舍不得胡乱扔了。

只把鹿肠子摘下来,挂到一旁的树上敬山神,其余的全都留下了。

摘出内脏之后,猎物轻了不少,树承受的压力小了点儿,便又往上一些。

幸好沈国栋的个子不矮,使劲儿拽着鹿脑袋,将绳扣解开,死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时候不早了,沈国栋忙活了这一头午,肚子已经咕噜噜做响。

眼前既然有肉,那还寻思啥了,赶紧拿刀割下来一些,用树枝穿上,再拢一堆火,烤几串鹿肉吃。

这回,沈国栋带盐了,那纸包里的盐末儿还剩下些,正好涂抹在肉上头。

随着火的烘烤,手中肉串散发出一阵阵香气,馋的人直流口水。

“啥玩意儿这么香?”就在沈国栋刚刚烤好肉,还没等吃的工夫,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