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光头的对手

这间办公室里从来没都出现过这么压抑的气氛，尽管窗户开着，但那股压抑的窒息感一直在江晓然的心头萦绕。

刚刚进来的光头只看了一眼资料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Plus-HM，传说中的鬼才DIY高手，擅长多国语言，痴迷于空手道和硬件魔改，曾在国外知名硬件DIY论坛里发表过各种改造教程，技术十分高明。

光头特别提及，他原来的网名本来只有PLUS这四个字母，而HM则是硬件魔改圈里的发烧友们特别赠予他的称呼，Hardware Master（硬件大师）的首个单词缩写。

“他的真实名字叫麻生普元，NEB的首席硬件技术顾问，NEB生产的很多服务器级硬件都参考过他设计的电路图。据说米国的一家PC公司曾经开高价请他为新一代的水果电脑硬件方案进行评估，具体是不是真的我没有再追溯下去。”

“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能有这样的传闻就足够说明这个人技术的水平。”

江晓然说完这句话便看向光头，等待着他的答复。

光头快步从实验室拿回笔记本电脑，登录了个人邮箱，翻出了他储存的一篇日子文帖子，又找出了汉化过的文档，对比着魔改硬件的核心逻辑图一一做出解释。

“咱们魔改硬件的核心逻辑，是我参考他的一张帖子想到的。假如他这次来的目标就是时代科技，那我们可能遇上对手了。”

整个解释结束后，就算是最不懂电脑硬件的苑伟都听明白了个大概。

50%对50%。

江晓然从桌上拿起红塔山，点了三次都没点燃。苑伟见状，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火柴，帮江晓然点着了。

只是碰到他手指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冰凉。

江晓然猛吸了几口烟，一阵咳嗽之后头也不回地问道：

“如果你的魔改硬件真的到了他手里，被破解还原出魔改逻辑的几率有多大？”

看着光头半天没有说话，苑伟不爽地应了一声：

“靠，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小日子！”

“没看到他在想事情吗？硬件技术上的东西我们都不如光头在行，别干扰他。”鸽子瞪了苑伟一眼。

光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过几页的文档，他却看的犹如一本厚厚的量子著作一样漫长。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江晓然：

“这篇帖子他是一年前写的，据我估计还原出的概率至少八成以上，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

江晓然没有说话，但把烟头按在窗沿上的时候，拇指的指甲都被压出了白色。

“但咱们也别太泄气，我们这类人都有一种怪癖：可以参考别人的东西，但不会完全复制，就算复制了也不会商用，我猜想他过来应该是NEB让他来破解出魔改硬件核心的方法，然后再自行找渠道批量制作对付我们。”

光头的话看似给众人带来了喘息的机会，但实际上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就算那个麻生普元真的有这样的怪癖，NEB大概率也会像光头说的那样做。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这对时代科技来说将是个致命的打击。

江晓然猛地回头，冷冷地看着鸽子问道：

“这个麻生普元来咱们国家的消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之前你说到美浦打价格战，而万型没有参与，只是宣布要专心研发产品的时候，我就黑进了他们的网络。原本是想了解他们要开发什么产品，结果无意中找到了他们和周永山签署的一份合同。”

鸽子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了合同的扫描文档。

“靠，又是这个狗东西！我就知道特么的这个家伙没安好心，明的玩不过我们，就来暗的。”

苑伟一脚踹在椅子上，木制的凳子腿瞬间断成两节。

江晓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张监控拍下的记录，林成亮和周永山接头的场景在他脑海中反复闪过。

周永山，林成亮，NEB，香江联华，美浦，万型，麻生普元……一个个名字被线条链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所有的事情和谜团终于被串在了一起。

最初NEB的目标很可能并不是想把时代科技完全否定，而是想借助光头的魔改技术来提高他们自身的硬件技术能力。但由于江晓然的坚持，周永山和林成亮并没有达到最终的目的。

于是NEB转换了思路，先是借助控制香江联华的机会给江晓然施加压力，逼迫签署对赌协议。再利用美浦与万型两家公司和时代科技的竞争关系，表面上以“免费”的策略引时代科技上钩，实则重心放在了万型这家公司上。用专注研发产品的烟雾弹迷惑江晓然，从而给麻生普元提供充足的时间来破译魔改主板。

而从整个的时间线上来看，麻生普元至少已经入境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他到底完成了什么结果，没人知道。

或许依然停留在魔改主板的破解进度上，也或许已经完成了魔改硬件的破解，甚至是NEB已经拿到了破解方案开始批量制作。

而当江晓然把自己的思路告诉所有人的时候，光头第一个跳出来进行了否定：

“老大，其他的我不懂，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能力破解这套魔改硬件绝对用不了一个月。快则一周，慢也不会超过十天。所以很可能他们已经开始进入到实际的生产阶段了。”

光头的这句话让江晓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如果和界资讯的拖延和这件事情也有关，那整个逻辑就完成了最终的闭环。

江晓然尽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不安，一字一句地问光头：

“你和我交个实底，如果你们两个人比魔改硬件的技术，谁会更胜一筹？按照最低的胜算来说，别夸大对手也别贬低自己。”

光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终于伸出巴掌来回转了转：

“一年之前我们两个的技术大概是55开。”

“那现在呢？”江晓然猛地追问。

“以NEB硬件的发展速度来看，可能……他的胜率会更大一些，毕竟他接触的都是最高端的硬件。”

“苑伟帮个忙，”江晓然淡定说道：“调查下这一年来NEB生产的所有硬件，一样买两套拿给光头。”

“我现在就去！”苑伟点头回应。

鸽子和安杰同时对视，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两个帮你。”

江晓然按住光头的肩膀，眼神无比坚定：“我对你有信心！”

光头没有说话，只是掏出电工包里的螺丝刀在指间飞速旋转着，两眼兴奋地盯着金属光泽组成的圆环。

与此同时，这座北方小城的某处酒店。

一辆白色轿车缓缓停在门口，林成亮和周永山先后下车，从后备箱小心翼翼搬出几个盒子。

两人快步穿过大厅，不一会身影便出现在某个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