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台的无影灯刺得我睁不开眼，橡胶手套里的汗水顺着腕骨滑进袖口。我捏着柳叶刀的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前穿着警服的尸体脖颈处那道致命伤口，竟和昨夜我被捅时的触感重叠。
“林法医，这是今天第三起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实习警员小周的声音在解剖室里格外清晰，“奇怪的是，死者伤口和之前的不一样，凶器好像......“
我猛地抬头，不锈钢托盘里的器械叮当作响。镜子里映出的是我熟悉的面容——高挺的鼻梁，右眉梢那颗朱砂痣，此刻却被惊恐扭曲。而躺在台上的“我“，脖颈处翻卷的皮肉下，动脉断口像朵狰狞的黑玫瑰。
记忆如潮水涌来。三天前，我和刑警队长沈砚在案发现场争执时，头顶的吊灯突然坠落。玻璃碎裂的瞬间，我听见他闷哼一声，再睁眼时，我正躺在他怀里，而他的瞳孔里映出我惊恐的脸。
“沈队？“小周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具身体的主人此刻正在殡仪馆的冰柜里，而凶手的匕首却还在逍遥法外。
解剖刀划开皮肤的瞬间，腐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忽然想起沈砚说过的话：“每个死者都会说话，关键是你能不能听懂。“现在，躺在台上的“我“，又在诉说着怎样的秘密？
当我切开气管的那一刻，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腥甜。记忆的碎片在眼前炸开：雨夜的小巷，黑影手中寒光闪烁的匕首，还有沈砚替我挡下致命一击时，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的触感。
“报告！在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皮肤组织！“助手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震。DNA检测报告上的结果，和三天前我在沈砚办公室看到的那份，竟然完全一致。
深夜的停尸房，我独自站在沈砚的冰柜前。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当我轻轻掀开白布时，他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竟与我此刻身体上的位置分毫不差。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小周发来的消息：“林法医，最新线索指向你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沈队长。“我握紧手机，镜面倒影里，沈砚的嘴角似乎扬起一抹苦笑。
解剖室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我对着镜子举起注射器。透明的液体在针管里摇晃，映出两张重叠的面孔。当冰凉的药剂注入静脉时，我终于明白，这场意外的身体互换，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精心设计的局。
“沈砚，这次换我来找出真相。“我对着寂静的停尸房轻声说。黑暗中，两具尸体的影子在月光下渐渐重合，仿佛从未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