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开

从live house里出来已经是凌晨3点钟了。

罗瑜挽着我的手站在酒吧门口，目送着一个又一个朋友离开。

我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是一种混着栀子花香的味道。我形容不上来。

送走最后一个人，她转头问我：“陈晨，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看着她说：“你决定。反正明天我不上班。”

她皱着眉头掰着手指：“不能回我家，也不能去网吧。”

我说：“那你说去哪儿。”

她说：“我们去开房吧。”

我定在原地，注视她良久。

她也不回避我的眼神，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

我说：“我不是来找你约炮的。”

她说：“那我们还能干嘛？”

我说：“那就回我家吧。我可以睡沙发去。”

她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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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手机叫了个代驾过来。

坐上车，我用斜光看着她郑重其事地坐到我旁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我跟代驾师傅说让他把音乐打开。

是林忆莲的《词不达意》。

前奏都没听完，她就又乐起来了。

我说：“你老笑什么？”

她说：“这歌像是我老爸那个年纪的人才会听的。”

“而且，”她说，“如果我不笑，那我还能干嘛？哭吗？”

我说：“人只有两种情绪吗？”

她说：“反正我罗瑜是。”

她又说：“不光是情绪，我对待人也只有两种情绪：喜欢的和讨厌的。”

我说：“那我算是你喜欢的还是讨厌的？”

她说：“废话，那当然是我喜欢的。不然我让你来酒吧找我干嘛？”

我说：“难道不是为了拿我当挡箭牌，挡住王坡？”

她闻言一怔衣：“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以前大学那会学过一个学期的心理课。虽然没教什么东西，但基础的情绪我还是能看明白的。”

说到这里，我让代驾先把车停在路边。

她佯做惊恐：“你终于兽性大发了？可人家还没准备好在这个地方做这种事情呢，车里可还有其他人呢。”

我说：“得了，罗瑜。我不是傻子。”

“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因为我睡了你。我不在意你会怎么想，你把我当成什么我也不太介意。但是，这是有底线的，你懂吗？”

说完，我让代驾接着开。

车行走了一段距离，林忆莲的歌声在破车里回响：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

从何说起。

要如何翻译我爱你，

词不达意。”

罗瑜在我说完后沉默了许久，而后把安全带解开了。

“放我下去。”她的声音里终于没了那股媚劲儿。

我没说话，淡淡地看着她。从口袋里又掏了根玫瑰二代出来。

夹在嘴里，拿火，点着。

她声音大了一点：“放我下去。”

前排开车的代价通过后视镜看向我，我摇了摇头。

静静地抽着烟，顺便把我这边的车窗打开了。

她声音狠洌起来：“我说，放我下去！”

我还是没说话。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终于，她忍不住了。

双手如雨点般打在我右胳膊上。

我烟夹在左手，眯起眼睛：“别闹。”

“罗瑜，你现在觉得玩脱了，要跑了是吗？”

“不他妈关你的事情，陈晨！我再说一遍！放我下去！我他妈不跟你走了！”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歇斯底里，手上的劲道也越来越大。

头发原本散在身后，现在也乱的不成样子。

我说：“罗瑜。我真的，只是，想对你负责。所以你哪怕说直接问我要钱，我都能接受，我一定会给你。但我忍受不了被人蒙在鼓里。”

说完，我让代驾把车又停下。

“你走吧。”我说。

她停住了。

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

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

“行了，罗瑜。你走吧，爱去哪去哪。”

她咽了咽口水，狠狠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出个大洞来。

“既然你不想我对我犯的错误进行，嗯，弥补也好，什么也罢。那你就走吧。从此以后我们真的就两清。反正本来也就一夜的关系，你说呢？”

罗瑜勾着嘴唇笑了笑：“行，陈晨。从此以后你我再也不见。”

说完，她整了整头发，打开车门，走了。

我从后视镜里能看到她瘦削的身影。

长叹一声，对代驾师傅说：“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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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

过去这么多天，我也没见过罗瑜一面。

微信被她拉黑了，手机号也是。

好像我经历的那两天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唯一能提醒我的就是，在某一天深夜的梦里。

我梦到了一只大白猫，她边舔着自己的猫，边对我说：

“我想变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