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华灯初上,霓虹在雨后的街道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晕,林予棠踩着积水走向街角的酒吧时,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
是那天要她去顾家当保姆的电话。
“姐姐!你明天能来吗?我让厨师叔叔留了最大的草莓!”
顾浩楠的奶音裹着电流声传来,背景隐约有管家提醒“小少爷该睡觉了”的无奈。
林予棠嘴角不自觉扬起,“知道啦,明天姐姐给你带你喜欢的蛋糕。”
“还有汽车模型!”孩子欢呼声突然被掐断,电话那头传来窸窣响动,“我该睡觉啦,姐姐明天见!”
林予棠挂断电话,推开酒吧的玻璃门,爵士乐裹着香槟气泡扑面而来。
苏琪从卡座跳起来挥手,玫红色指甲显得格外扎眼,“这里这里!”
叶蓁蓁晃着酒杯凑近,眼尾亮片随笑意闪烁,“听说某人今天甩断绝协议的样子帅炸了?”
苏琪晃着酒杯冲她挑眉:“断干净了?”
“比撕掉创可贴还痛快。”林予棠瘫进卡座,奶油色针织衫滑落肩头。
“那必须开香槟庆祝!”叶蓁蓁叫了一瓶香槟。
“刚和谁打电话呢这么甜?“苏琪咬着吸管凑过来,手指戳了戳她锁骨,“该不会是你那个契约老公,话说你那契约老公到底何方神圣?连照片都不让看...”
林予棠嘴唇扬起弧度,“契约婚姻,没什么好看的,刚刚是那个小宝的电话。”
林予棠抢过闺蜜手中的香槟,液体在镭射灯下泛起碎金,“那孩子非让我明天去顾家当保姆。”
叶蓁蓁,“顾家保姆?你确定不是借机找你身世......“她突然噤声,手指越过林予棠肩头,“九点钟方向,极品,我靠,我和他这么有缘吗?见过好多次了。”
林予棠漫不经心转头,香槟卡在喉间火辣辣地烧。
顾景川倚在吧台边,黑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骨节分明的手在调酒师面前随意的一挥,他抬手推了推金丝眼镜,惊得她呛出眼泪。
“见鬼......”她慌忙转身,针织衫兜里的结婚证却滑落在地。
苏琪眼疾手快捡起,“顾景川”三个字在彩光里泛着冷调,“这就是你那个合约新郎?名字还挺好听的!”
“还我!”林予棠扑过去抢夺,奶油衫彻底滑落肩头,叶蓁蓁扶住她的衣服,突然拽住她手腕:“游戏时间到!输的人去要那位帅哥的领带夹...”
“等!哎...”林予棠话音未落,闺蜜已经把她推向吧台。
迷离电子乐裹着她踉跄的脚步,直到撞进雪松香笼罩的怀抱。
“投怀送抱的新招数?”顾景川单手扶住她后腰。
林予棠怔忪一瞬,后退一步,转而莞尔一笑,“顾先生是装了雷达?民政局、消防通道、酒吧......”
她言语停顿一瞬,忽然踮脚凑近他耳畔,身上的茉莉气息拂过他喉结,“还是说,你在跟踪我?”
顾景川眼尾轻佻,“顾太太。”
低哑声线擦过耳畔,“第三次偶遇,该叫命中注定。”
林予棠仰头望进他镜片后潋滟的眸光,指尖抵住他胸口后退半步,“契约期间第一次合作,把你的领带夹给我。”
顾景川垂眸轻笑,镜链在锁骨处晃出细碎银光,“你是游戏黑洞吗?”
他突然攥住她手腕按向自己领口,金属领带夹的棱角硌进她掌心,“想要就自己拿。“
灼热体温穿透衬衫布料,林予棠触电般缩手,却被他扣住腰肢拉近。
酒吧内,镭射灯的光晕在他镜片上碎裂,她泛红的脸倒映在那片炽热的眸子里。
“放开。“
她屈膝顶向他小腹,被他早有预料地用膝盖抵住腿弯,“巴西柔术对跆拳道,你想试试那个更有胜算吗?”
他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一挥,“在这里,有些粗鲁吧!”
“顾先生喜欢温柔的?”
“那...”她故意将热气呵在他喉结,纤细的手爬上男人的胸膛。
顾景川抓住在他胸膛上游移的手,另只手的拇指碾过她唇瓣,“顾太太,这么主动?”
正此时,暗红领带夹突然滑进林予棠掌心,金属棱角还带着他的体温,“不主动,哪有战利品,你输了。”
拿着领带夹的手在顾景川眼前晃了晃,“谢了,顾先生。”
她捏紧发烫的领带夹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他低哑的笑,“跑慢点,顾太太。”
回到卡座时,林予棠看到闺蜜的异常。
“卧槽卧槽!“苏琪抓着结婚证的手剧烈颤抖,“刚才那个极品就是你契约老公?”
叶蓁蓁夺过证件对着灯光细看,“还真是!”
苏琪,“这哪是契约婚姻?根本是颜狗的饕餮盛宴!”
林予棠仰头灌下半杯香槟,喉间灼烧感却压不住耳尖的热度,却依然嘴硬,“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苏琪突然扳过她肩膀,玫红指甲戳着结婚证钢印,“这种极品你跟我说各取所需?没有假戏真做的冲动?这腰这腿这喉结......”
叶蓁蓁突然幽幽插话,“亲起来应该很带感。”
林予棠突然大声,“契约条款写得清清楚楚,禁止过度接触。”
“条款能拦住身体本能?“苏琪晃着手机里偷拍的背影,“刚才你扯他领带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像要把人拆吃入腹。”
电子乐突然切到慵懒的爵士钢琴曲,叶蓁蓁晃着酒杯凑近,“该不会...你还想着褚雨辰吧?”
空气骤然凝滞。
林予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领带夹的棱角,五年前的雨夜突然撞进脑海。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滚烫的粥碗,还有那个始终看不清面容的温柔身影。
褚雨辰明明舍不得她,还贴心照顾她,怎么就狠心抛弃她离开她。
她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她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早忘了。”
玻璃杯映出自己僵硬的嘴角,苏琪拍了一下叶蓁蓁,“提那个死渣男做什么?”
“可他当年......”
“当年是当年,他要是心里有棠棠,两年了怎么不回来找棠棠?”
林予棠霍然起身,奶油色针织衫滑落在地,“我去透口气。”
她霍然起身,却在转身的瞬间,撞进一双阴鸷的桃花眼。
褚雨辰端着酒杯斜倚在立柱旁,“好久不见,予棠。”
林予棠浑身血液仿佛凝固,惊诧,“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