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30日早六点,010·次世界维度内。
幽邃的地宫深处,血晶吊灯泼洒下粘稠如液的红光。庞大、苍白、雕刻着巨蝠的玉石王座,如同蛰伏的心脏,矗立在宫殿中心。其上,蜷坐着一位粉色卷发、血红色眼眸的萝莉样貌少女。她裹在厚重的红墨色丝绒长裙中,皮肤是近乎透明的苍白,纤细的手指随意地搭在王座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冰冷的玉石。
此刻,王座下并非空旷。猩红的长地毯两侧,不再仅仅是肃立的贵族,而是矗立着数道身影。他们穿着更为古老、纹饰繁复到令人目眩的华服,其上镶嵌的宝石在血光中幽幽闪烁,如同凝固的星辰。他们的面容同样俊美非凡,却带着超越时光的沧桑与沉淀的威严,皮肤是更深邃的冷白。他们是血族真正的古老源头——始祖(Ancillae)与长老(Elders)。空气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凝固着一种沉重、古老且充满无形角力的氛围,仿佛时间本身在此凝结。
其中一位始祖微微倾身,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蕴含着岩石般的重量,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この間(あいだ)、あの鬼殺(おにごろ)し軍(ぐん)がいつも我々(われわれ)の血液(けつえき)の保管庫(ほかんこ)を狙(ねら)っている。最終(さいしゅう)の裁断(さいだん)を下(お)す時(とき)が来(き)た。(最近那群弑鬼军老是狙击我们的血库,是时候做出最终的裁断了)”他的话语没有请示,更像是一种沉重的提醒,目光直视着王座上的小小身影。
另一位长老接着说:“Those filthy livestock have become increasingly rampant lately. They have destroyed three of our convoys fully loaded with 'blood dew' again and turned our blood servants into dust. Tolerance, I'm afraid, will only be seen as weakness.(那些肮脏的家畜,近来愈发猖獗。又摧毁了我们三支满载‘血露’的车队,将我们的血仆化为尘土。容忍,恐怕只会被视为软弱)”他袍袖下的手指微微收紧,空气中弥漫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怒意。
王座之上,那小小的女王似乎对他们的发言并不意外。她甚至没有抬眼,长长的白色睫毛在眼下投出静谧的阴影。她只是微微偏了偏头,仿佛在倾听空气中某种常人无法捕捉的细微声响。片刻后,那稚嫩却浸透万年寒冰的声音响起,清晰地穿透凝重的空气:
“Conflict... destruction... livestock, which is interesting.(纷争…摧毁…家畜,有点意思)”
她重复着关键词,尾音带着一丝孩童般的飘忽。随后,声音陡然沉静,如同冰封的湖面:“They crave war?(他们渴求战争)”她终于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血色眼眸,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每一位古老的存在。血晶灯的光芒在她眼中跳动,却映不出丝毫温度。
“Then give them war.(那就给他们战争。)”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What about the Blood Claws? Let them go and capture people.(血爪呢,叫他们去抓人啊)”她停顿了一下,小小的手轻轻拂过王座扶手上巨蝠雕像冰冷的獠牙。
没有激昂,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意志。王座下的始祖们,那些经历了无数世纪的存在,此刻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中无形的力量波动似乎更加剧烈了,有赞同的冰冷杀意,有谨慎的思量,也有一闪而逝的、对这份绝对意志的忌惮。最终,所有的目光再次汇聚到王座顶端那小小的身影上。
就在这时,穹顶极高处,一道缝隙无声开启。一道清冽、纯粹的银色月光,如同天外投下的利剑,精准地刺破弥漫的血色光晕,直直落在王座之上,将女王完全笼罩。
在绝对冰冷的银辉下,她无所遁形:苍白的面容脆弱如薄瓷,血色般的眼眸深处,那沉淀了无数纪元的深重倦怠与一种近乎非人的空茫,在月光下纤毫毕现。
缝隙瞬间闭合,粘稠的血光贪婪地涌回,重新包裹住王座和其上的存在。一切仿佛未曾发生。
她依然端坐,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王座上显得异常孤独。只是那搭在扶手上的、冰凉的手指,似乎蜷缩得更紧了些。下方的祖始们垂下了目光,宫殿深处,只余血晶灯燃烧时发出的、几乎听不见的细微嘶鸣。第二次祖始议政会,在绝对的寂静与无形的暗流中,继续着关乎种族命运的议题。
“Dismiss now. Everyone, please go back.(现在解散,各位请回吧)”她挥一挥手,毫不留情地发布逐客令。
“是。”所有始祖躬身答道,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响,但并非所有存在都即刻离去。空气依旧凝结,仿佛他们无形的角力尚未止息。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位长相帅气的、看上去很年轻的祖始——费德里科·菲茨杰拉德,一头白发,他的华服在血光中闪烁,声音如同地底寒风的摩擦,刺破了短暂的寂静:“Herilati,why our ancestors have been frequently attacked recently?“(“赫莉拉提,为什么我们祖始最近频繁被击?”)
王座之上,女王并未转身,苍白的手指依旧蜷缩在扶手的巨蝠獠牙上。她血色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耐,但对这份固执的挑战,赫莉拉提·西里里只以有些稚嫩而冰冷的嗓音回应:“Are you questioning me.(你在质问我)”
“No, just complaining.(没有,只是发点牢骚罢了)”
“If you have nothing to do, get lost.(没事就滚)”
“OK,My dear queen.(我亲爱的女皇)”费德里科深躬一躬,终于不再言语。与始祖们一起退下,如同融化在血色阴影中,只余空荡的大厅和血晶灯细微的嘶鸣声。王座上,那小女王蜷缩回巨大的玉石王座,在灯光与月辉的幻象中,她的身影愈发孤独。
“אֶתמְרִירוּתלִבִּיאֲנִימְכַלֶּהבְּאוֹרהַכּוֹכָבִיםוּמַבִּיטמִמָּרוֹםעַלכָּלהַיְּצוּרִים.(我将不满湮灭于星瞳,俯瞰众生)”
赫莉拉提一挥手,一个站在黑暗中的女仆走了出来,刚才赫莉拉提给她施了属于她自己专属的气息领域,所以众多祖始才没察觉。
“Queen, did you call me?(女皇,您叫我)”
“说中文就行。”她烦躁的说。
“好的,女皇殿下。”安吉丽娜弯下腰鞠躬。
“我要去人类维度有些事情,给我把这两周的工作议程全推掉。”
“是,殿下。”
“行,我马上出发,别叫费德里科知道。”
“好的,殿下。”她退进黑暗。
2020年8月30日人类时间晚八点。
“With this withered frailty, I burn as an offering to the gods— my ashes become their altar.(我以卑微残破之躯,献祭于神明)“赫莉拉提依旧穿着那套红墨色丝绒长裙,站在维度传送门前,听着安吉丽娜的报告。
“殿下,一切已经准备完成,您在人间的一切也已经安排好了,按照您的安排,穿过传送门会有一名巅峰三阶的使者护送您到住所,如果想回来可以随时让使者安排。”
“谢谢了。”
“For you, thousands of times.(为你,千千万万遍)“她轻念一声,此刻展现出女性最温柔的一面,脸上都不自觉的露出笑容。随后深呼吸收起笑容,跨过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