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祂是天宫之主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许言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高声命令道：“所有船只转向西北方向，目标莲花岛！”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莲花岛位于此地三十余里，并非一座岛屿，而是零零散散分布在海面，但又紧密相连的数百座岛屿，因为岛屿的造型宛若盛开的莲花而得名。

这片岛屿中最大的岛屿不过一千多米左右，大多数的岛屿只有百米，几十米大小，故而并没有居民定居。

随着许言的命令下达，船员们虽满心疑惑，但多年的训练让他们立刻执行。

两个半小时后，船队抵达莲花岛。

许言又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所有船只抛锚，停靠在各处大型岛屿的东北方位，大船在前，小船在后。

所有船只的船头对着西南方向。

当忙完一切，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船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中满是不解。

但大战将至，谁也不敢轻易询问，只能暗自猜测这是许言的新战术。

而这份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到两刻钟，汹涌的海啸如一头咆哮的巨兽，自西南方向奔腾而来。

七米高的巨浪如同黑色的山峦，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扑面而来，直看得众人双腿发软，心生绝望。

然而，莲花岛的群岛如忠诚的卫士，层层阻拦、削减着海啸的力量。

当浪潮终于来到舰队面前时，只剩下不足三米高。

汹涌的潮水裹挟着破碎的珊瑚与海藻，如同一头困兽般狠狠扑打在船头，船身剧烈颠簸摇晃，甲板上的铜铃被震得叮当作响。

好在大船在前，中船与小船在后，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将肆虐的海浪披斩开来。

对那些小船而言，这是异常严峻的可怕挑战。

但对海龙号而言，则是另一回事。

它宛如海上巨兽，五十多米长的庞大身躯在浪潮中岿然不动。三米高的巨浪拍打在它厚实的船身上，不过是挠痒痒般的存在。

许言等人站在船头，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海水的腥气扑面而来。

他透过满是嶙峋山岩的岛屿，眺望着远方翻涌的海面。

此刻，那自西南而来的汹涌海啸，与记忆中被时间篡改前的残影完美重合。

南海十三郎、苍松一郎、萨陀，还有其他船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们的瞳孔因恐惧而剧烈收缩，嘴唇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我好似看到过这一幕。”，一名年轻船员声音发颤，打破了死寂的沉默。

“啊，你，你也看到过？”，另一个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嗯，之前脑海中莫名闪过些许画面，断断续续，有些还很模糊。现在想来，正是这副景象。”

“你们都看到了吗？我，我也隐约感觉好像经历过这一幕。我记得，似乎，似乎海龙号被……”

船员们压低声音议论着，每说出一个字，脸色便愈发苍白。他们眼神迷离，透着深深的恐惧，仿佛还没从那可怕的幻觉中清醒过来。

南海十三郎三人虽身怀绝技，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武林高手，但此刻面对这超越常理的天地之威，以及无法解释的诡异经历，也与普通船员无异。

南海十三郎死死趴在围栏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双脚如同钉入甲板般纹丝不动。

他双目无神，眼角的鱼尾纹剧烈颤抖，嘴里不停地呢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吸水，我……”

南海十三郎突然侧首，鹰隼般的目光紧紧锁定许言，声音里充满了急切与惶恐：“祂是谁！”

苍松一郎、萨陀、许昌林也齐刷刷地看向许言，眼神中满是对答案的渴望。

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及记忆中残留的片段，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如同迷雾般笼罩在心头。

许言迎着众人灼热的目光，眼神先是迷茫，随后渐渐坚定。

他沉思数秒，一字一顿道：“天宫之主！”

“天宫之主！？”

四人异口同声地低语，声音里带着震撼与疑惑。

他们不知道天宫之主来自何方，有着怎样的威能，但此刻，这些似乎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亲眼见证了超越常理的力量！

他们可以确定，传说中的“天宫之主”，真的存在啊！

时间在众人的震撼与沉默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夜幕已降临，掩盖了白日海啸的痕迹。

翌日。

晨光刺破海面时，咸腥的空气里还漂浮着珊瑚碎屑的粉沫。

被海啸啃噬过的岛屿横陈在航道两侧，折断的棕榈树像垂死者扭曲的手臂，搁浅的死鱼在沙滩上泛着青白肚皮，无声诉说着昨日的浩劫。

远处的海面倒是恢复了平静，绸缎般的浪纹下，诉说着大海的温柔。

随着船锚拔起的吱呀声，舰队重新劈波斩浪，继续前行。

但所有人看向许言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

虽然并不知道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们常年奔波于大海之上，自是明白昨日的灾难有多凶险。

如果不是许言提前有了准备，整个舰队几乎不可能有人活下来。

或者只有少数幸运儿能活下来，但大多数人必然葬身海底。

而许言以不可思议的先知能力带领他们躲开了这场灾难。

当舰队再次驶入波光粼粼的海面，那些被压抑的窃窃私语，如同退潮后礁石间的螃蟹，窸窸窣窣地冒了出来。

“你听说了不？”

瘦高个水手蹲在缆绳堆旁，用匕首削着木片，眼睛却警惕地瞥向四周：“咱们许大当家，那可是海神转世！”

他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木屑随着话音簌簌落在裤腿上。

身旁的矮壮汉子嗤笑一声，却又不自觉凑近：“可不是！昨儿那浪头跟山似的，要不是大当家……”

他突然噤声，喉头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目光扫过远处海龙号庞大的身影，目光有些迷离。

“我听张先生说，这是上天旨意！”，另一个年轻水手凑过来，眼睛亮得惊人，兴奋道：“咱大当家能掐会算，提前把船队引到莲花岛躲开大潮，分明是有天命在身！”

“这话可不敢乱说！”，年长的舵工慌忙摆手，布满老茧的手却止不住微微颤抖，“万一传到官府……”

“官府？”，络腮胡水手猛地灌下一口水，清水顺着嘴角滴在粗布衣襟上，冷笑道：“大炎皇朝看似蒸蒸日上，实则早已经千疮百孔。”

他突然压低声音，朝海龙号的方向虚敬：“指不定啊，快要换天了！”

这话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众人的胆子。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混着海浪拍打船舷的声响，在闷热的船舱里发酵。

“我小舅子在海龙号上当差！”，一名水手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环顾四周，“他说海啸来前，亲眼看见一条金灿灿的神龙在船顶盘旋！鳞片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还听见龙啸声……”

“啊，你们有看到海龙号上有金龙吗？”

“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

“哎，你们怎么还不信啊，我小舅子可是拍着胸脯表示，他真的看到了有金龙在海龙号上盘旋来着。”

“好像是从许大当家身上飞出来的。”

“嘘——这话可千万别说出去！”

有人紧张地捂住说话者的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海龙号，似是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许言。

金色的阳光渐渐铺满海面，三百艘船只组成的舰队披着金辉，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朝着东港的方向破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