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猎魔人的武器

自从在美洲发现恶魔后，旧大陆的人类就一直热衷于研究这一打破了当时人们认知的物种。

其中，最沉迷于此道的群体便是教士、科学家与炼金术士们。

教士们最初拿着经文阐释恶魔的存在，利用典籍研究对抗恶魔的办法，但在几个“下到凡间”的“转世圣人”被恶魔一巴掌拍死后被迫转变得务实。第二次十字军西征期间，随军教士们通过无人愿意提及细节的神学研究开发出了一种配方神秘，能够有效杀伤恶魔的“圣水”。

科学家，准确来说是恶魔学家，通过观察种种性质奇特的恶魔产物甚至恶魔本身，再进行试验，从而总结出具有泛用性的理论，就比如英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牛顿爵士，就曾解剖过一具完整的卓柏卡布拉尸体，进而证明了在欧洲流行已久的放血疗法的无用性。除此之外，他的研究手稿《论恶魔体液的引力异常》还揭示了恶魔血液中提炼出来的悬浮黑色结晶具有极高燃烧值的特性。

最疯狂的当属炼金术士。这群游走在人类与恶魔边缘的人是名副其实的怪胎，试图建立一个以恶魔物质为主的新元素体系。为了真相，为了财富，甚至为了长生不死，不管不顾人伦道德与一切法律，肆意进行着有关恶魔物质的炼金活动。他们中的有些人死了，有些人变成了怪物，有些人隐世，有些人伪装，有些人则选择妥协。

恶魔的存在可谓彻底改造了这个世界。

教士视恶魔为不可逆转的邪恶，恶魔学家认为恶魔是危险的知识源泉，炼金术士则把恶魔当作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但对于另外一个同样与恶魔有密切关联的群体——猎魔人而言，对待恶魔，

他们只管杀——在武器上附着教廷提供的“圣水”，运用恶魔学家所传授的全部知识，拿起炼金术士制造出的疯狂造物，专注于狩猎恶魔这一件事情。

猎魔人公会正是秉持这样的理念，保持与教廷的密切关系，资助任何成果有益于恶魔狩猎事业的恶魔学家，以及……

在公会大楼中专门修建一层所谓“炼金工坊”的试验室，供招安来的炼金术士们日以继夜地研究并制作出能更高效杀死恶魔的武器。

“祝你能找到不错，还不会把自己害死的东西吧。”

存放完东西，墨尘按米娅给的建议来到第三层，守门的雷耶斯给他打开了封闭着的铁门。

等墨尘走进去，雷耶斯摇了摇头，把门给闭了上。

房间内的地板得到了金属的加厚，因此进门还得再走两步台阶上去。

一口冒着滚滚热气的大黑锅占据了靠近门口的一大片空间，边缘架着把金属梯，梯上正有个爆炸头焦黑脸的白大褂男人往锅里面倾倒着一罐绿色粘性液体。

男人板着一张像是抹了灰的脸，神情相当的专注，完全没注意到墨尘走进来。

一旁地上另有个拿着记录板的女子，同样是白大褂，虽然看见了墨尘，却选择了无视。

“根据上次情况改良，浊液倒个三分之一就好了，你注意罐子里面标的刻度。”

她提醒男人道。

“那我超了一点。”

男人抬起罐口察看。

“超了多少？”

“罐子里面还剩三分之一。”

女子无言，抱着记录板立刻蹲下来。

大黑锅抖动起来，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又完蛋了……”

爆炸头男人认命似的呆站着不动。

刚进门的墨尘还没来得及打开【灵视】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沸腾的黑锅中就升起一大团气泡，随后积蓄着能量。

在一声火车汽笛轰鸣般的尖啸后，大团的黑色气流爆炸似的从锅里喷涌。

爆炸头一瞬间就飞了起来，只在原地留下个残影。

气流向周边扩散，席卷着墨尘向后撞到铁门上。

他堪堪只来得及用手遮住脆弱的眼睛，直到场面内安静下来，放下手一看。

眼前已是一片狼藉景象，各种纸张与稀奇古怪的东西掉落一地，墨尘手上就挂着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薄膜组织。

男人的爆炸头塞进一旁的空无一物的书架柜里，他原本手里拿着的那个罐子倒在了地上，一种荧光绿的溶液流出来，居然将金属地板溶蚀出凹痕。

早有准备的女子蹲下躲过了冲击波，此时从地上站起来。

“玛姬，又爆炸了吗？”

从房间里面的转角后探出来一个人的头，倒是没什么惊讶意味地问道。

“炸了。”

这名叫作玛姬的女子用记录板拍了拍身上粘着的黑色的灰尘。

“科特已经死了吗？”

两人再看向头埋在书架内，双脚离地的爆炸头男人。

“我还没……”

听见他有气无力的虚弱回答。

感觉差不多可以插入他们的谈话了，墨尘拍干净身上的灰，走上台阶自我介绍：“我是今天新入的会员，名字叫墨尘，来看看合适的武器。”

“喔，我叫希罗多德，是这里的研究员……武器的话，你过来这边看看吧。”

戴着一副眼镜，黑眼圈极其浓厚的希罗多德向他挤出一副不自然的笑容来。

玛姬依然视墨尘为无物，不动声色地走去拉住科特的脚，把陷入半昏迷的人从书架上拉出来。

感觉这个整备区正常人好像很少的样子。

怀着这种想法，墨尘从旁绕过尚在喷散未知黑色气体的大锅，屏住呼吸防止吸入什么不好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走过之后的转角。

一张张堆满各种器皿与材料的桌子拼成了一座迷宫般的地方，其中一张大桌上躺着一具墨尘相当熟悉的蜥蜴人尸体。

“抱歉啊，这里的空间实在太狭小了，我们没办法才只能把炼制用的大锅放在了门口。”

希罗多德不停挠着头，不是因为感到了不好意思，而单纯是太久没洗头皮实在痒得厉害，鸡窝似的头发在窗外光照下显得油光发亮。

“我听说过你，那只变异了的蜥蜴人就是你的战利品吧，你能把它狩猎掉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墨尘才注意到那张大桌上跟蜥蜴人并列还躺着一个人，被尸体挡着有些看不清。

一只手怀抱似的放在蜥蜴人那被开了一个大洞的胸口上……他这是在睡觉？

“负责制作装备的两个人刚去外边的工坊采购了，不过这里面还有很多现成的装备，你自行看看吧。”

走到一间标牌写着【武器库】的房间前，希罗多德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