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堂审妙儿

沈如林突然往前迈了几步，越过钱秋意站到了孟温妊的身旁。

“祖母~祖母可是圣上亲封的德温夫人，有御赐如意以彰祖母的仁德温厚、守夫爱子，祖母这般金贵的身子，无论何事也不是能轻易动怒的！祖母不心疼，孙女也心疼啊！”

这话一出，堵得孟温妊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她睨了眼还在义愤填膺的沈如林，这妮子，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的？

钱秋意眼珠子微微一溜。今夜之事她事先是不知的，但总不能让事情就停在这儿。

她轻咳了一声，身边的沈绘珠就按捺不住，立刻蹦了出来，“三姐姐莫用好话来哄祖母了！今日这丫鬟做的事就是你授意的，枉大姐姐向来如此疼爱三姐姐！”

只见跪在地上妙儿忍着脸上的疼痛，摇着头，满眼的泪水，“不，妙儿没有……小姐……”话没说完，人便昏了过去。

“妙儿！”沈如林冲了过去，推开那两个婆子，连忙将人托着，一查看还有鼻息，“快请大夫！”

却见一直站在孟温妊身旁的二嬷嬷出口阻止：“不用了三小姐，不过是忍受不住同昏过去了，这样的下人老奴见得多了。今夜之事，三小姐还想传出去不成？”

沈如林看着屋里的这些人，眸中神情讳莫如深。

下一刻，只见她站了起来，不再着急，而是冷冷地问：“就算要冤枉我，也得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吧？”

沈绘珠一个眼神，身边的婢女便将一个湿漉漉的包裹扔在了地上，“这证据确凿的，三姐姐还想抵赖？”

包裹散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一双男子用的鞋垫，一方剪碎的绣帕，和一张写了两个生辰八字的黄纸。

沈如林冷哼一声：“呵，这是什么东西？！”

沈绘珠真受不了她这淡定的模样，好似别人做什么她都看不起一样。

“这是这妙儿将东西扔池塘时，被我的婢女抓到捞起来的！想不到三姐姐这般恶毒，要用这种邪法子来破坏大姐姐的婚事！”

原来不过又是些扎小人诅咒类的东西，不过是不同的物品。

沈如林：“哦？你怎知妙儿所谓就是我授意？又或者这打捞起的就是妙儿扔得？”

“我婢女阿英亲眼所见！”

“可有证人？”

“阿英从不说谎！”

“那我也说妙儿从不说谎，你又当如何？！这般说辞，祖母心如明镜之人早就看透了！”

说话间，孟温妊又被奉承了一下，本来烦躁的情绪又被压了下来。虽然她不喜这孙女，但总归书读的多，话也更顺耳。

她难得为沈如林说了话：“确实，我沈家还是有法度在的。”

沈绘珠虽才学不如沈如林，但自认为嘴皮子的功夫还是都得过她的，没想到竟吃了瘪，“三姐姐怎的现在这般没脸没皮……”

“住嘴！”钱秋意立即将自己女儿喝住了，“她是你姐姐，再怎么样也不能没有规矩！”

“姨娘！我可是有人证的！”沈绘珠一脸得意看向沈如林，“十日前在文和书院书阁廊下，明安姐姐亲眼所见三姐姐与周三郎私相授受！将军嫡孙可不会说谎！”

在场之人皆是大吃一惊，钱秋意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什么？三小姐你竟然……诶！”她一脸不忍和羞愤，表现得像是自家女儿不成器一般难受。

连座上的孟温妊都一怒拍桌，“啪——”她颤抖着手指着沈如林，“你、你真是将我们沈家的脸都丢尽了！！！”

沈如林的目光在这几人间流连，他人的一句话便能将她定罪，她开始有点感同身受地心疼女主了……

“呵，周三郎，四妹妹叫得还真亲切啊~”沈如林不屑勾唇，一副看破的眼神。

看得沈绘珠心里一咯噔，“你别胡乱攀扯！他可是大姐姐定了亲的男子！”

“清者自清的路行不通，那我不介意请梁先生评判一下，大家自会知晓是那徐明安胡说，还是四妹妹污蔑自家姐姐了。”

这话里话外，都在表明她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查。

突然门外响起了沈穆仁的声音：“这事休要闹到书院去！”

他的身影一出现，屋里的下人赶紧行礼。

钱秋意：“老爷！你怎么来了？”她面上关心，心下暗自蹙眉，她明明交代了不让人去书房打扰到老爷的。

沈绘珠倒是一副看到靠山的样子，正准备开始数落，就被打断了。

沈穆仁：“我再不来，我沈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孟温妊一见儿子头也不疼了，“仁儿，过来坐。”

“是，母亲。”

沈穆仁坐下后，眼神落在了沈如林脸上，“你……当真做了那样的事情？”

沈如林轻轻福身，换回了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语气却带了淡淡的疏离感，“启禀父亲，女儿是受梁先生之托像书信交与那周家三公子的，况且那日院中并不止我二人，连梁先生都不觉有何不妥，女儿不知为何四妹妹会这般污蔑于我？”

沈穆仁看向沈绘珠：“当时可是如此？”

沈绘珠：“我……”她又不在现场，如何得知的这么细，“是明安姐姐说……”

沈如林一脸委屈，眼角渐渐微微湿润，“明明我们才是亲姐妹，为何四妹妹总是明安姐姐长，明安姐姐短？”说话间余光注意着她那好父亲的反应。

沈绘珠：“我不过是帮理不帮亲罢了！”

沈穆仁脸色微沉，他最忌讳的便是后院起火。

钱秋意一见，暗道糟了。正要上前帮腔，却见屏风后的大女儿走了出来。

沈如林：“原来主角躲在这儿呢。”

沈绘宜迎着她的暗讽，委委屈屈地向沈穆仁行礼，连声音都带着哭意，“爹爹~”

沈穆仁：“嗯，你先莫哭，爹会将事情查清楚的，不会影响到你的婚事。”

沈绘宜袖子下的手一紧，神情多了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便遮掩了下去，走向沈如林。

“三妹妹，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心喜欢周家三郎的？”

沈如林微微勾起唇角，没有说话，只是那神情似乎在说，你继续演？

沈绘宜心里莫名多了一丝不安。她自问对沈如林是最了解的，所以她比别人更轻易看出她的不对劲。可现在这种不对劲让自己很不舒服！

她只能转向堂上的两位长辈，嘭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