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考核

阿鲁补一行人跟着人群走到了校场西侧,考核的夏官先是大声问道:

“有手艺人没有?有会读书写字算数的没有?”

有人讷讷举手,夏官走到面前:

“你会什么?”

“小的会打马蹄铁,会做马鞍。”

“哦?”夏官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先给你个铁匠木牌,到时候不会,可是要受罚的!”

“会的会的,肯定没问题。”

夏官从手中挑了个写有“锤”的木牌,指了指东边,道:

“拿着这个牌子,去东边那面黄旗子,跟这上面字一样的旗子那边去报道!”将木牌塞给契丹人之后,又问:

“还有没?”

“大人,我会给马看病,算不算?”一个老头畏畏缩缩的问道。

夏官从手里挑了个“兽医”的木牌,递给老头,道:

“不会挨罚了,别怪我没说清楚!”

小老头接过木牌,千恩万谢的顺着手指的方向走了。

他们这边差不多一百来人,很快走了十几个,夏官喝了几口水,指着地上的沙袋和石锁,道:

“能负沙袋跑一圈,回来还能举起这一百斤的石锁,去铁骑……”

又指了指旁边的战马,“那边有马,你去骑射,中靶了就能做精骑。过线了,就能做弓骑。”

众人这才看见,地上一道石灰画的白线。

弓骑不求精准,但讲究射程,骑弓本来就软,再射不出距离,就说不过去了。

从考核可以看出,李仁爱已经发现了,夏军的弓骑、精骑,其实区分的不是很明显,甚至可能没有区分。

两边都会骑马射箭,弓骑可能是装备的角弓比较好,所以射程远一点,但很多人其实也没什么精度,而精骑则由于装备原因,更多的时候不得不倚靠近战砍杀,因为他们的骑弓射不穿敌人的铠甲。

他们的精,只是体现在士兵是青壮,相比老弱,他们算是精锐了。

于是李仁爱决定改变一下:

诱敌抛射的骑兵,作为弓骑,不需要多么好的角弓,就一般的骑弓就行,并不指望他们杀敌。

角弓配给精骑,这样这些精骑有皮甲,有角弓,能骑射,能近战,差不多才算是精锐。

然后又从精骑里挑选能负重甲的,铁骑里挑选能精准射箭的,这部分组成一个新的兵种,亲卫铁骑。

有点李世民玄甲铁骑的味道。

这些人都能骑射,下马步射更是不在话下,李仁爱还额外给他们配备一张射程犀利的步弓!

是的,学的就是满清的白甲巴牙喇,骑马重装步兵,抵达前阵,直接重箭破甲!

马上马下都是战力巅峰。

阿鲁补骑上了马匹,这马应该是精心挑选的,十分温顺,谁来都能轻易上手。

他又拉了拉弓,力道不大。

轻夹马腹,马儿小跑出去,阿鲁补弯弓搭箭,第一箭险之又险的擦着箭靶而过,但至少过了白线,弓骑保底。

第二箭,熟悉了弓箭秉性,箭矢就直直的奔着箭靶而去,“哚”的一声,箭羽颤抖起来,中了!

第三箭,不出意外,也中了。

然后他便骑着马儿折返回来。

夏官的眼神明显充满了赞赏,抓起一块木牌,丢给阿鲁补,“去精骑领皮甲弓箭马匹吧!下一个!”

阿鲁补攥着木牌挤过人群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喝彩。他回头瞥见那汉人少年,竟然第一箭就中靶了,嘶——比他射术还高!

他便稍微放缓了脚步,刚刚那少年还跟他示好来着,现在看来,人家也是妥妥的精骑了,三靶中其一,便可。

然后汉人少年接二连三,一箭不落,夏官脸上都笑出了褶子,最后是拍着那少年的肩膀,塞了块精骑木牌。

少年挤出人群,看到了等待的阿鲁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木牌:

“阿鲁补大哥,咱们还在一块!”

阿鲁补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憨道:“李大河!我爷希望我跟这大河一样,嘿嘿。”

两人都很有兴致的摩挲着木牌,走过一段路,发现那个黄毛同袍一箭未中,看到迎面过来的二人,都不好意思抬头,最终只能灰溜溜地领了快弓骑的木牌。

现在看来,弓骑也就比辎重营好一丢丢了。

弓骑登记处队伍最长,精骑登记处队伍最短。

轮到阿鲁补时,书记官蘸墨的毛笔停在半空:“姓名?”

“就……就叫阿鲁补。”他局促起来,不复刚刚和李大河谈笑风生的健谈。

书记官先在木牌上写了名字,然后又在黄册上写了名字:“这木牌保存好,最好找个人把名字刻一下,挂在脖子上,入精骑甲营三都。”说着扔来块烙着‘甲三’的竹牌,“后日卯时到东校场报到!去后面领装备~”

说是领装备,其实就是一件皮甲,这会儿,也不可能发放什么武器给这些人。

不过领了皮甲,阿鲁补兴奋地搓着皮甲边缘,这件皮甲已经很陈旧了,带着暗红的腥气,上面也有不少划痕,有的地方甚至还打了补丁——但总比他从前那件破皮袄强太多。

不止是他,跟在他后面的李大河也是如此,两人像抚摸着爱人一样,贪婪的抚摸着皮甲,然后见过了他们甲字营的伍佰长,郭琮真。

郭琮真,沙洲汉人,刚刚升任鞑靼营的副佐将,也就是伍佰长。

因为人高马大,弓马娴熟,能拉两石硬弓。

和他级别相仿的,本事没他厉害,本事比他厉害的,级别没他高。于是硬生生的,从李仁爱的一众亲卫里,抢下了这个甲字营的伍佰长位置。

李仁爱的小团队初创,没那么多讲究,忠诚可控的情况下,自然能者上,庸者下。

然后就被三都的佰长领走了,得去新的营帐,认认地盘。

到了新的营帐,发现里面五个铺位已经有人的样子了。

还有一个夏人老兵守在帐口,咧嘴笑道:

“我是你们的什长,慕顿珠。他们都去校场帮忙了,我在这守着你们!”

这架势,一看就是刚当个小什长的,对新兵蛋子稀罕的很。

阿鲁补这会又不畏畏缩缩了,毕竟契丹人,在夏人面前,多少还是有点心里优势的,即便大辽都快要灭亡了。

不过阿鲁补还是鞠了个躬,道:

“什长大人,我叫阿鲁补,契丹人,这个小兄弟叫李大河,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