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三天上午,桂香正和人们在地里干着活时,婆婆急急忙忙来把她叫一旁告诉她:“春喜领一帮人把立文抓队部去了!”
桂香听了一惊,忙问:“为啥抓他?”
婆婆说:“立文动手打了国志和小三子,春喜就领一帮人给他抓走了!”
桂香听了心里一沉:“打人?他为啥打他俩?”
婆婆说:“他俩来让立文上队部,他不去,他们就动手了。”
桂香又问:“去多长时间了?现在是不是还在队部?”
婆婆说:“有一会儿了,他们一走我就赶紧出来喊人。”
桂香说:“好,我马上回去!”她快步走到孙婶跟前说:“孙婶,家里有急事,我得赶紧回去!”
孙婶为难地说:“春喜一再说不准迟到早退。”
桂香急切地说:“可我家有急事,不回去不行,给不给假我豁出不要工分被扣工分我也回去!”
孙婶说:“那你回去吧,杨主任那里有我担待。”
桂香赶紧跟婆婆往回走去。
“你出工后,立文搁你屋里,我在北屋,听外面有动静,出屋一看,立文跟小三子和国志打起来了。我就问咋回事?立文说春喜让他俩来把立文捆队部去,立文当然不干,他俩就揍立文,又打不过,就让立文打跑了。春喜就领一帮人来,又要捆立文。立文说要捆就拼个你死我活,不捆就跟他们上队部讲理去,就这么上队部了。”
桂香说:“给他整走你就赶紧来喊我了吧?”
婆婆说:“哪儿啊?我一看心就慌了,咋整呢?我上东院玉妹家,就她婆婆在家,她说立文是公办老师,春喜不敢把他咋的!我回家待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就来找你了。”
进了村,婆婆要跟着去队部,桂香没让,她一个人到了队部,见好几个像小三子一样半生不熟的小青年都在屋里,立文站在桌前和坐在办公桌旁的春喜吵吵呢,就径直走到春喜面前质问:“你凭啥上我家把我对象抓来?”
春喜说:“你家有啥了不起?俗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村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归我管!”
桂香说:“归你管是归你管,但我们并没做犯法的事!”
立文也说:“就是做犯法的事也轮不到你抓啊!”
桂香又责问:“我们犯哪条了?你得说出抓人的理由!”
春喜指着立文:“理由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立文回道:“你这理由站不住脚!”
桂香则说:“我还不知道,你说,到底啥理由?”
春喜说:“他上村外散步时,在地里走,队里有规定,除了村里社员下地干活,任何人不得到田里胡乱踩踏,这你是知道的!”
桂香一听气呼呼地说:“不错,队里是有这规定,可那是春天和夏天地里长庄稼时,怕踩踏青苗。可现在还没种地呢,地里光秃秃的,你这么做是强词多理!”
春喜说:“冬天也好、夏天也好、有庄稼也好、没庄稼也好,那都是咱们村的地吧!”
立文说:“是地,不错,我不是说了吗?我给没给你们造成损失?造成多少损失?咱们上地里去看看,真要有损失我负责。如果没有,你无缘无故抓人,你要负责任!”
春喜说:“谁说没损失?你把地踩硬了,我们过几天不好种地!”
桂香气得大骂:“你胡说八道!你这纯属是明目张胆利用职权打击报复!”
春喜说:“就算你说对了,你能怎么样?我就是把人扣这里不让走,你能咋的?”
立文说:“我要告你,到社里去告、到县里去告!”
春喜听了,把桌上的电话往他跟前推推说:“这有电话,赶紧打电话告。”
“你以为我不敢啊?”立文说着就要伸手摇电话。
春喜急忙把电话收回去,冲他说:“我得先收拾你,完了再让你去告。”又冲人们说:“都起来,准备!”
几个唬拉巴叽的小青年一个个磨拳擦掌向立文围来。
桂香一看,忙用身子护住立文,指着春喜:“告诉你,你别胡来,我们到时可真告你去!”
春喜则说她:“你怕啥?你这对象厉害着呢,我派俩人去传唤他,他给打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桂香说:“我们待着好好的,你凭啥传唤?”
立文则说:“打就打!我要怕你我早走了!”他推开桂香:“你先走开。”
桂香不但不走开,反而紧紧护住立文,冲春喜说:“要打你们打我好了!”
春喜冲小三子:“你把桂香给我拉开!”让其他人:“你们给我打!”
正好这时,村里德高望重的灵魂人物刘金贵老汉走了进来,看着众人走到春喜面前问:“你们这是干啥呢?”
春喜问:“你咋来了?有啥事吗?”
桂香则像看到了救星,冲老人说:“刘大爷,这是我找的对象,他叫立文,他们无故把他抓来,还要打他!”
可刘老汉生气地说她:“活该!该抓!该打!”
桂香一怔!
屋里所有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老人。
刘老汉站到立文面前,打量了他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你上哪里找对象不行,为啥非要上我们村来找?就是上这里来找,你找谁不行,为啥偏偏找桂香?告诉你,这门亲事不行,你回去吧,回去叫你爸妈再给你找一个。”
桂香插话道:“是我上他那里去认识他的,我俩很合得来。”
刘老汉回头生气地说:“这事我不管了!”又让春喜:“给这小子撵走,别让他在咱村里就行了,不能打人,你要撵不走我给他撵走!”说完出去了。
刘金贵的举动使桂香非常疑惑和不安?
但春喜对刘老汉的做法感到满意和高兴,他冲小三子他们说:“你们都走吧!”人们走后,又冲桂香和立文得意地笑笑:“你们听见了吧,我要撵不走,有人帮我撵呢,还想赖在这里不走,不行了吧!赶紧走吧!”
桂香拉着立文的手:“咱走!”
春喜看着她说:“桂香,你先别走。”
桂香没听,出了队部,一场危机虽因刘金贵的突然出现而云消雾散了,但也由于刘老汉的到来,桂香的心情却变得更加不安和沉重了。
立文问桂香:“那老头是谁啊?我以前既没见过更不认识他,更别提得罪他了,他咋对我有这么大意见?”
桂香说:“他是我们村的,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他咋这么反对我跟你对象?”立文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桂香说:“我现在也蒙在鼓里呢,我得找他问清楚了才能告诉你。”
立文说:“这老头脾气也太怪了,也没请你来管这事。”
桂香说:“是我婆婆见你被带到队部去害怕了,怕你吃亏,把他叫来的。因为我公公活着时,他俩交情好,我也没想到他这次会这样。估计他现在可能上我那去了,我看你先上村西头我妈家去吧,要不他看到你撵你咋办?等我把原因弄清楚了,我再领你去见他。”
桂香的话正合立文的心意,因为那老头的厉害他看到了,真要撵自己,又不能像对待春喜似的,和老人对着干,所以他点点头说:“行。”但又拉住她说:“你先停下,我有点事。”
桂香停下看着他问:“啥事?”
立文说:“我亲你一下!”
桂香害羞说:“你早上不是亲了吗?”
立文说:“现在还想亲。”说着嘴就往桂香脸上贴去。
桂香忙躲着说:“不行,这是在村里,该被人看见了。”
可是立文说:“外面哪有人?不会有人看着的。”
这时,后面传来说话声:“谁说没人?我就看着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立刻回头一看,是春喜,桂香立刻不满地说他:“你跟踪我们干什么?”
春喜说:“我看他走不走啊?不走我好往外撵啊!”
桂香一听,立刻又靠回立文跟前,伸手指着自己的脸对立文说:“立文,你往这亲,大口大口地使劲亲!”
立文真的把头伸过去嘴贴到桂香脸上亲吻起来。
春喜见状,赶紧转身快步往回走去。
桂香见春喜走了,就对立文说:“好了,他走了,别亲了。”
可立文不听,紧紧搂着桂香的脖子在她脸上亲起来没完。
桂香使劲推开他说:“这是在大街上,你干啥啊?”
立文说:“是你让亲的嘛!”
桂香说:“我那是看杨春喜跟着咱俩,为了气他才让你亲的,把他气走就行了呗,你还亲起来没完了。”
立文看四下没人,笑笑说:“我还想亲。”
桂香则说他:“亲也不分个场合。”让他:“你快上我妈家去吧!”又边往家走边说:“我得赶紧去找刘金贵,问清楚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