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萎靡不振

说实话，刚开始拍摄并不太顺利，主要问题出在张颂纹身上。

他迟迟无法真正入戏。

确切地说，是他的表演痕迹太重，没办法将男主角从否认、愤怒、谈判、绝望到接受这五个阶段的情感完美演绎出来。

“咔咔咔咔!”

这几天下来，这是剧组成员从苏哲嘴里听到最多的词。

苏哲现在连半夜指导唐妍演技的心情都没了。

剧组成员每次听到这“咔”声，心里就一紧。

偏偏男主角张颂纹还不断NG，这导致苏哲身上的威严一天比一天重。

拍摄了六七天，电影拍摄镜头才完成了不到五分之一。

照这样下去，肯定会超支的。

伯纳那边派来的制片人已经找苏哲聊过这个话题了，还劝他不要太吹毛求疵。

适当加快拍摄进度，不然电影可能还没拍完，钱就花光了。

苏哲心里明白制片人的担忧，但他对电影是有追求的。

这部电影，他的目标可是要去获奖的。

要知道，这部电影的题材在国内并不太吃香，票房自然不会有多高。

而且他相信，作为男主角的张颂纹肯定也不允许他为了赶进度而降低拍摄要求。

其实苏哲也看得出来，张颂纹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他之所以NG次数越来越多，也是因为他逐渐找到了男主角的那种感觉。

拍摄进行到第七天大清早，苏哲一看到张颂纹的样子，就被吓了一跳。

现在的张颂纹还不是几十年后那个老戏骨，原本状态非常朝气蓬勃，可现在整个人都变了。

“张老师，你这么早就化好妆啦？”苏哲不确定地问道。

“唉，是啊，我昨晚一宿都没睡，这妆还是昨天化的。”张颂纹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从他那满是血丝、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来看，他说的应该不假。

苏哲在心里暗自对张颂纹的敬业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与此同时，担忧也变多了。

这样高强度地透支自己，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毕竟苏哲在上辈子没少见体验派的明星抑郁的。

“张颂纹老师，要不您先休息一下，今天剧组放一天假。”苏哲关切地说道。

“休息什么，我现在状态好得很！”

“我来找你就是催你赶快开拍，可别等我一会儿扛不住睡着了，那好不容易来的好状态就白白浪费了。”

“状态正佳呢，你说咋弄就咋弄，一会儿要是状态没了可咋整。”张颂纹说得斩钉截铁，他所说的状态，自然是指男主角的状态。

苏哲也代入导演视角，仔细打量现在的张颂纹，还真从他身上看到了男主角的影子。

他不敢再耽搁，立马组织起剧组人员进行先期拍摄。

场记打板！“第三十七镜头第八次，Action！”

随着这一声令下，拍摄正式开始。

苏哲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屏幕，表情从最初的严肃逐渐转为兴奋，因为他终于在张颂纹身上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效果。

“这条过了！”

听到苏哲喊过，剧组的人都投来了猜疑的目光。

“你们没听错吧，今天第一条就过了？”

大家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因为这几天张颂纹不NG个七八回，苏哲是不会喊过的。

伯纳那边派来的制片人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这位年轻导演虽然嘴上倔，但行动还是很务实的。

之前张颂纹每次NG的时候，他都会凑过去看看自己演的效果，但今天一遍过之后，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让苏哲趁热打铁，赶紧拍下一条。

苏哲也想把之前浪费的时间补回来，欣然应允。

此时，张颂纹确确实实入戏了，他将自己完全代入到角色中。

从身体到心理，都仿佛置身于那冰冷的棺材里面，死亡的气息一点点逼近。

他甚至让苏哲直接完全灌入沙子，模拟真正的绝望。

这使得接下来拍摄的速度大幅度提高。

苏哲的老师张晖也接到邀请，没事儿就过来转一转，主要是过来帮苏哲镇镇场子。

张老师心里明白苏哲的心思，有自己在这儿，既能镇得住演员，也能压得住幕后工作人员。

这种心思可不是一般科班出身的导演能够拥有的。

苏哲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想一心把戏拍好，别出什么幺蛾子。

这部戏虽说主要角色加上幕后灯光师、收音师、道具师等，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三十多个人。

但人工开支一天就得两万多，再加上器材租金、租摄影厂的伙食费等，眨眼间七八万就没了。

胶片电影后期制作也是一笔大开支，得留足剪辑、冲洗、拷贝的潜在费用。

在苏哲看来，电影拍摄和干工程还真差不了多少，不能停，得一直往前推进。

一个剧组就像一个封闭的工地，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社会。

开机第一天，所有人都会盯着苏哲这个导演，稍不注意就可能出乱子。

这部戏虽说大多数都是北电相关的人，也大多是苏哲的前辈。

可一旦苏哲没了威望，那坑起人来绝对不会念什么旧情，想弄钱的办法太多了。

在剧组这个复杂又充满变数的小世界里，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

稍微省事一点，可能半至十万甚至几十万就轻松蒸发了。

戏拍到一半，钱没了，拍还是不拍？

不拍，前期投入直接打水漂。

拍，就得继续掏钱，还得把人用好，不然钱花了，人走了，回头还得落个埋怨。

所以苏哲直接实行工作留痕。

要是哪个环节留痕出问题，就得保证能找到负责人，把隐患直接消灭在萌芽阶段，安全生产、保质保量，这剧组才能顺顺当当运转。

苏哲上辈子作为网大导演，深知其中的门道。

他有自己的行事风格，不玩扮猪吃老虎那一套，做事留痕，责任到人。

再加上他有着一套成熟的管理理念，剧组才能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给演员和工作人员的报酬也不会少。

苏哲刚拍完戏份，检查好设备，做好保管，确定没问题后收工。

主要的拍摄场景在附近，剧组就近租了一层酒店苏哲的房间，演员们也像往常一样，各自回到单间居住。

不过今天有些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