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灭鼠
那日冰雪初融。
锁子叫我起床,计划把放了一冬的苞米打了卖钱。
北方的春天很难过,小风刮在脸上像被猫舔了一样。
等我把早饭准备好的时候,锁子已经顶着春风把打苞米的机器叫到了家里。
感受到了机器的轰鸣,左邻右舍自发过来帮忙。唯独不见二根儿两口子。
我隔着篱笆刚张嘴,想喊他们过来帮忙,却被锁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们是邻居,分的土地也挨着。
前年春耕的时候,因为半垄地,两家吵了起来,从此就不再来往。
我劝过锁子,二根儿身体病怏怏地,我们本来种的地就多,也不差那半垄一垄的。但是锁子认真,认为针是针,麦是麦。这次让他半垄,下次他就想要一垄。
对于农村人来说,土地就是命。
我们两口子不怕辛苦,肯干,又赶上了好年头,是个丰收年。
转过年来,我们就盖起了大瓦房。
不过,也因此又产生了争执。由于我们的新房比较高,所以下雨的时候滴水檐流下的雨水好多都流到了旁边的二根儿家。
自此两家是彻底断了往来。二根儿媳妇之前跟我是一个屯儿的,也变得不再说话。
我看了锁子一眼,暗叹了一口气,只得转身跟大伙儿忙碌了起来。
农村储存苞米都会搭建苞米楼子。因为是粮食的原因,所以老鼠很多。
但这次很怪,高高的苞米楼子打了一半儿了,都没见老鼠出来。
人们纷纷好奇,却也艳羡起来。没了老鼠的糟践,会多打出不少苞米粒。锁子见此也是喜上眉梢。
可正在此时,家里的黑狗却在轰鸣的机器声中狂吠起来。
几个耳尖的半大小子先听到了,纷纷踅摸了起来。随即也惊叫出声。
“大耗子!”
我们放下手中的事情向着他们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土围墙的墙根儿底下几个小东西鬼头鬼脑地正咬着尾巴排成一排往远处出溜,最头里的那只竟然有成人胳膊那么长,浑身白毛,眼睛光亮如金。
听到狗叫人声,明显一惊,黄眼里闪过不可思议。紧接着“吱吱……”叫了几声,一众大耗子便箭一般窜了出去。
“抓耗子!”
“好大个!”
一时间,人的惊呼,狗的叫上乱做一团。一场捕鼠大战即可上演。
等到一众把这一窝耗子逼到了墙角。
那只大的忽然人立而起,跪了下来。
“那玩意儿邪性,别动……”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但已然来不及了。
锁子拿着叉子正追得火气,见这窝耗子已经山穷水尽,不由分说,上去几叉子就结果了它们。叉尖滴落的血在雪地上炸开,像极了过年时二根儿家门上破旧的福字被雨水冲刷后的痕迹。
“惹了祸事拉!”那个老人不由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