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命运抉择

第37章命运抉择

陈啸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玻璃碎片扎破的伤口渗出的血珠混着毒气里的甜腥,在舌尖泛起铁锈味。

他能听见自己喉管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那是肺叶被毒气腐蚀的声音。

赵峰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龙血血清““实验记录“这些词像烧红的铁钎,一下下戳进他太阳穴。

墙角通风口突然传来两声短促的敲击,是苏若兰约定的安全信号。

他瞳孔猛地收缩——她怎么进来的?

外围至少有三个带枪的守卫!

但下一秒,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毒气漫过锁骨的触感。

逃生比查证更紧迫,他踉跄着撞向最近的铁架,腰间匕首在金属表面划出刺耳鸣响。

“哐当!“最上层的铁盒砸落地面,震得他耳膜发疼。

他也顾不得去看,反手攥住铁架横栏用力一拽——父亲以前教他搬货时说过,金属支架的受力点在第三根横杆。

果不其然,锈蚀的焊点发出脆响,整面铁架倾斜着砸向通风管道下方。

他踩着歪倒的铁架往上跳,指尖终于勾住通风口边缘。

管道里的霉味混着铁锈味直钻鼻腔,他闷哼一声挤进去,后背擦过管壁凸起的铆钉,布料被划开一道口子。

匍匐前进时,膝盖压到不知什么尖锐物,疼得他倒抽冷气——但这点疼算什么?

他现在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烧红的炭块。

“你父亲是自愿的......“赵峰的声音突然在记忆里炸响。

陈啸天的动作顿住,额头重重抵在管壁上。

他想起七岁那年发高烧,父亲背着他跑过三条街去诊所,汗水浸透的衬衫贴在他脸上,带着股熟悉的机油味;想起十三岁生日,饭盒最底下压着颗卤蛋,父亲蹲在码头抽烟,说“今天搬货多赚了五毛“。

可祭坛上那份泛黄的协议书,甲方栏赫然签着“陈建国“,乙方是“龙主计划执行组“。

“他真的把我当实验品?“陈啸天的拳头砸在管壁上,金属震颤声惊飞了几只老鼠。

黑暗中,他摸到后颈那道淡红色伤疤——从记事起就有,母亲说是胎记,可赵峰的照片里,婴儿时期的自己后颈光溜溜的。

原来那根本不是胎记,是血清注射留下的痕迹。

管道尽头透进一丝微光时,他听见下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啸天!“苏若兰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哽咽,混着压抑的咳嗽。

他扒着通风口往下看,正撞进她满是血丝的眼睛——她的白大褂前襟沾着血迹,左脸有道新鲜的抓痕,显然刚和守卫交过手。

“伸手!“苏若兰踮脚托住他的腰,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

陈啸天借着她的力翻出管道,整个人像滩软泥砸在她身上。

毒气已经侵入他的神经系统,眼前的景物都在重影,却清晰闻见她发间残留的薄荷香——那是心理诊所的味道,原来她连香水都选得这么有欺骗性。

“走......“他扯着她往门外跑,后腰突然撞上什么硬物。

是那个刻着“啸天专属“的金属盒,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塞进了裤腰。

苏若兰的手按在他后背,带着滚烫的温度:“后面有追兵,往右拐!“

研究所外墙的阴影里,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巷口。

陈啸天靠着墙滑坐下去,喉咙里涌出腥甜,染红了苏若兰的袖口。

她颤抖着摸出消毒棉按在他唇上,目光却落在他怀里的金属盒上:“这是......“

“我爸的东西。“陈啸天攥紧盒子,指节泛白,“里面......可能有答案。“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苏若兰还是听见了,她的睫毛剧烈颤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配枪——那是她作为卧底的标志,此刻却被冷汗浸得发凉。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啸天的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一眼,他看见苏若兰把金属盒塞进自己怀里,她的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嘴唇动了动,却被警笛的尖啸淹没。

他知道,等明天太阳升起,这个盒子里的秘密,会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掀起比今晚更汹涌的浪。

陈啸天醒过来时,后颈的刺痛比毒气残留的灼烧更清晰。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他才发现自己躺在苏若兰诊所的小床上,白被单上洇着暗红的血渍——是方才咳出来的。

“醒了?“苏若兰的声音从桌角传来。

她正俯身翻看着金属盒里的资料,台灯在她发顶投下暖黄光晕,却掩不住眼下的青灰。

陈啸天撑起身子,后腰的伤口扯得他倒抽冷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外衣被剪开,苏若兰用医用胶布给他贴着渗血的擦伤。

“资料......“他哑着嗓子开口,喉间像塞了团烧过的棉花。

苏若兰没抬头,指尖却突然顿住,纸页发出刺啦一声脆响。

她抓起一张泛黄的实验记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1992年3月17日,编号007实验体出现神经毒性反应,自主意识减弱......“她抬眼时,眼底翻涌着陈啸天从未见过的冷硬,“你父亲是实验员,不是实验体。

这些记录里,他亲手给三十七个孩子注射了改良血清。“

陈啸天的指腹在金属盒刻痕上反复摩挲,像在确认某种早已模糊的体温。

盒底有张老照片,是他七岁时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合影,背景是码头生锈的龙门吊。“他说......他说搬货多赚了五毛。“他的声音突然发颤,“原来那五毛,是给别人孩子打血清的钱?“

苏若兰将资料推到他面前,纸页边缘还沾着他方才咳的血珠:“更严重的是,龙主计划的终极目标不是培养死士。“她抽出一张标注“终局“的图纸,上面画着覆盖龙城地下管网的红色脉络,“他们要把血清扩散到自来水系统。

这些孩子的神经毒性,只是预实验。“

陈啸天的瞳孔骤缩。

窗外传来夜归货车的鸣笛,在他听来像极了七岁那年母亲临终前的喘息——她当时说胸口发闷,喝了三天自来水后开始咳血。

“必须摧毁他们的核心实验室。“苏若兰的声音沉得像铅块,“但赵峰手里有军方批文,直接报警只会打草惊蛇......“

“我知道。“陈啸天打断她。

他摸向床头的匕首,刀鞘上还留着研究所铁架的刮痕。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界线,“我今晚去河边。“

苏若兰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按住他缠着纱布的手背:“当心点。“

河风裹着铁锈味扑来的时候,陈啸天正蹲在码头废弃的水泥墩上。

对岸的霓虹灯在水面碎成金箔,像极了十三岁那年阿虎被捅死后,地上蜿蜒的血。

那时他抱着阿虎跑了两条街找诊所,和父亲背他去医院的路几乎重叠——原来有些路,从出生就被人标好了方向。

“你要当棋子,还是执棋人?“赵峰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

陈啸天摸出怀里的金属盒,盒盖内侧刻着“啸天专属“四个字,是父亲的笔迹。

他想起三天前在旧仓库,兄弟阿强为他挡了一刀,临终前说:“哥,别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水面突然掠过一只夜鹭,翅膀带起的涟漪撞碎了月光。

陈啸天站起身,裤脚沾了湿冷的河泥。

他望着对岸龙主计划研究所的方向,那里的灯光像野兽的眼睛,“我选第三条路。“他对着河风说,声音被浪声卷得支离破碎,“用他们的规则,碾碎他们的棋盘。“

清晨的阳光漫过诊所窗棂时,苏若兰正在煮姜茶。

陈啸天推门进来,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眼里却烧着簇新的火:“我要联合码头的老弟兄,还有你在警局的线人。“他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在“赤焰谷“三个字上重重一按,“他们的核心实验室在这儿,只有一条山路能进。“

苏若兰的茶杯顿在半空:“太冒险了。

赵峰至少有一个连的武装......“

“所以需要你。“陈啸天抓住她的手腕,体温透过纱布传过来,“你去引开巡逻队,我带弟兄们摸后山。“他的目光扫过她腰间的配枪,“你不是说要彻底摧毁?

这是唯一机会。“

苏若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把姜茶推给他:“喝完出发。“

陈啸天端起杯子的手突然一抖。

胸口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像有人用红铁在他肋骨间搅动。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怎么了?“苏若兰扶住他,指尖碰到他卷起的袖口。

陈啸天低头,借着晨光看清了手臂上的淡青色纹路——那些蜿蜒的线条,和赵峰展示过的芯片图案,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