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传功联合·到达七宝琉璃宗

月光从木窗斜斜漏进来，唐入推开门时，小舞正抱着膝盖蜷在床角。平日里总晃来晃去的兔耳朵耷拉着，在墙上拖出毛茸茸的影子。

“哥...”她往被褥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唐入挂着水壶的手顿了顿，壶嘴溢出的水珠烫红了指尖。

他擦着手坐到床边，被褥突然鼓起个小包。小舞把脸埋进他后腰的衣料里，发顶蹭得布料簌簌响：“最近你身上都是朱竹清的冷香，还有荣荣的脂粉味。”带着鼻音的控诉让唐入喉结动了动。

“明天要陪荣荣回宗门。”他转身揉了揉那对发蔫的兔耳，掌心被绒毛搔得发痒，“等回来带你去星斗大森林采蘑菇？”

小舞突然仰起脸，红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我才是陪你最久的！”尾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唐入笑着用指节刮她鼻梁，背后三根手指却在暗处无声结了个印。

棋子，总要分开放才稳妥。

第二天一早，唐入的靴底碾碎了草叶上的露珠。他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看着宁荣荣提着裙摆从台阶上小跑下来，发髻上插着的琉璃簪子叮当作响。

“现在就出发？”宁荣荣裹紧披风，呼出的白雾里裹着雀跃，“父亲见到九宝琉璃塔准要吓一跳！”

唐入接过她的行李，青石板路上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拐过食堂时，他抬头看了眼自己宿舍的窗户——小舞昨晚抱着他胳膊睡着的褶皱，还在窗帘上印着模糊的轮廓。

“唐老师？”宁荣荣疑惑地回头。晨光勾勒出男人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他加快脚步：“正午前要过落云涧。”

日头刚偏西，七宝琉璃宗的山门前扬起一阵尘土。守门的弟子揉着眼睛，还没看清来人，就听见熟悉的清脆嗓音：“快通报父亲！”

宁荣荣扶着唐入的胳膊站稳，发丝都没乱几根。青石台阶上洒着零星的落叶，她蹦跳着跨过门槛，琉璃塔在腰间晃出七彩光晕。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从史莱克学院到这里，寻常魂师得走三天的路。

唐入掸了掸衣摆沾到的草屑，抬头望了望高处的琉璃瓦。宗门的铜钟突然当当响起，惊飞了檐角打盹的麻雀。

青石板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宁荣荣刚要跨进正厅，两道灰影从回廊拐角闪出来。剑斗罗还披着晨练的练功服，骨斗罗的胡子都没来得及梳，两人一左一右把小姑娘围住。

“瘦了！”骨斗罗捏了捏宁荣荣的脸颊。

“衣服料子太次。”剑斗罗扯了扯她的袖口。

宁荣荣咯咯笑着躲到唐入身后，琉璃塔撞在男人背上叮咚作响。两位老者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目光扫过唐入朴素的布衣时，不约而同眯起了眼睛。

骨斗罗的指节捏得咔咔响，眯起的眼睛扫过唐入的衣领褶皱。剑斗罗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剑柄上，青石板上凝出薄霜。

“这位是...”

“唐老师可厉害了！”宁荣荣急得直跺脚，琉璃塔穗子甩到剑斗罗脸上，“快让我见爹爹嘛！”

唐入微笑着任人打量，左手却悄悄按住腰间鼓起的暗袋。骨斗罗突然发现，年轻人站的位置恰好封住了所有进攻角度，连檐角漏下的光斑都落在他肩甲反光处。

”老骨头别挡路！”宁荣荣拽着两人往正厅拖，琉璃瓦映得她鬓角泛着虹光。唐入抬脚跟上时，青砖缝里钻出半截蓝银草，又悄无声息缩回地底。

骨斗罗用烟杆指了指西边偏殿，那里廊下站着两排生面孔的护卫。剑斗罗的剑穗无风自动：“你爹三天没合眼了，武魂殿最近总在边境搞小动作。”

宁荣荣踮脚往正殿方向张望，琉璃塔穗子缠住了唐入的袖扣：“我有大惊喜给爹爹！”她突然提着裙摆往石阶上跑，绣鞋踢飞了半片落叶。

唐入抬脚要跟，骨斗罗的烟杆横在身前。老者的瞳孔缩成针尖：“小伙子，议事厅可不是随便进的。”

宁荣荣鼓起脸颊，琉璃塔在腰间“叮“地一亮：“骨爷爷！”

骨斗罗的烟杆“啪嗒”掉在地上，灰胡子抖了抖。他弯腰捡烟杆时偷偷朝剑斗罗使眼色——小祖宗真要生气了。

“咳...既然是荣荣的贵客。”剑斗罗默默把佩剑往身后藏了藏，青石板上的霜悄悄化了。

宁荣荣一把拽住唐入的胳膊往大殿跑，发梢扫过两位老者僵住的脸。唐入回头时，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谦和笑意，指尖却掠过腰间鼓起的暗袋。

大殿的门被猛地推开，宁风致正低头看地图，闻声抬头。宁荣荣像阵风似的扑过来，他手里的朱砂笔掉在桌上，染红了大片疆域图。

“爹爹！”宁荣荣跳起来搂住他脖子，琉璃塔穗子扫过父亲下巴。宁风致踉跄半步才站稳，笑着拍女儿后背：“长高了。”他袖口沾着的墨迹蹭在女儿衣领上，像朵小小的花。

唐入站在门槛外，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宁风致越过女儿肩头望过去时，那人正低头整理袖口，恰好避开了对视。

宁风致把女儿放下，手指还沾着她发间的桂花香。他看向门口站着的年轻人，眉头微微皱起：“这位是？”

“唐老师！”宁荣荣拽着父亲的袖子晃，“我在史莱克学院的导师！”她突然退后两步，指尖泛起七彩流光，“爹爹看好了——”

琉璃塔从她掌心升起，原本七层的塔身突然又蹿出两层虚影。宁风致手里的茶盏“啪”地碎在地上，热茶溅湿了衣摆都没察觉。

唐入适时上前半步，阳光正好照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宁宗主，关于九宝琉璃塔的进化，有些细节需要单独说明。”他说话时，袖中的蓝银草籽悄悄滚落到地缝里。

宁风致的手还悬在半空，茶渍顺着袍角往下滴。他盯着女儿掌心的九层琉璃塔，喉结动了动。

“唐...先生。”他抬手示意侍从换茶，自己亲自拉开主位的椅子，“请上座。”袖口沾着的朱砂在地图上蹭出长长红痕。

宁荣荣得意地冲剑斗罗吐舌头，没看见父亲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