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周的暴雨夜，沈清棠在办公室批改试卷时，发现所有作文的句号都变成了微型青铜树图案。她捏着红钢笔的手指突然刺痛，一滴蓝血落在纸面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果然开始了...“
窗外的梧桐树在闪电中疯狂摇摆，树皮剥落后露出的金属主干上，浮现出全班学生的名字。最顶端用血锈刻着：【载体培养进度92%】。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她浑身紧绷。门缝下渗进的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蓝色液体，逐渐凝聚成萧瑾的轮廓。
“老师忘带伞了。“
少年浑身湿透，发梢滴落的却是青蓝色水珠。他递来的黑伞骨架分明是青铜树枝，伞面纹路组成选择题：
[A]接受新身份（继续轮回）
[B]启动清除程序（格式化所有异常）
[C]永久休眠（冻结时间）
沈清棠握住伞柄的瞬间，办公室的墙壁开始溶解，露出后面巨大的培养舱矩阵。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穿校服的“萧瑾“，胸口贴着不同年份的高考准考证。
生物标本室的福尔马林气味浓得呛人。沈清棠撬开锁着的第三号柜门，里面整齐排列着五十个玻璃罐——浸泡的不是动物器官，而是大脑前额叶切片，每个标本标签都写着她的字迹：【最佳载体候选】。
“这是你们班去年的期末成绩。“
萧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指尖捻着一页成绩单，纸张突然活化变成血管网络，缠住沈清棠的手腕。排名第一的【萧瑾】三个字渗出蓝血，在皮肤上烙下灼热的印记。
“不，这是...“
沈清棠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
2035年手术台上，她亲手将发光芯片植入学生们的大脑；
2043年暴雨夜，老年版的她在梧桐树下埋下青铜种子；
现在，那些种子正在苏醒...
标本罐突然集体爆裂，福尔马林液中的脑组织漂浮到空中，拼成一棵立体的人类神经元树。树干中央嵌着枚校徽，背面刻着：【纪念SQT项目启动二十周年】。
梧桐树的根系刺穿操场水泥地时，沈清棠正用消防斧劈开主机舱门。
树芯里不是年轮，而是层层叠叠的试卷压缩成的硬盘。年轮缝隙间渗出蓝色树脂，凝固后形成无数个微型沈清棠雕像，每个雕像腹部都嵌着发光芯片。
“您当年创造的量子教育系统...“
萧瑾的声音从树冠传来，他的身体正在与梧桐树融合，“现在要收回所有副本了。“
沈清棠突然将斧头转向自己腹部。缝合线崩裂的瞬间，青铜树枝从伤口疯狂生长，与梧桐树的根系缠绕在一起。两种蓝色液体混合后发生剧烈反应，树干上浮现出隐藏的第四选项：
[D]终止协议（释放所有意识）
她沾血的手指按下去的刹那，整棵树开始结晶化。树梢挂着的“果实“一个接一个爆开，里面飞出无数准考证燃烧的灰烬。
晨光中，新移植的梧桐树苗抽出嫩芽。沈清棠在树下捡到一枚青铜校徽，背面刻着崭新的字迹：
“这次我们真正毕业了。“
当她别上校徽走向教学楼时，教室里传来整齐的读书声。最后一排的座位空着，课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第307页夹着一片青铜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