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灭顶之灾

  • 疏香册
  • 桃知什
  • 1400字
  • 2025-05-15 20:39:47

腊月十七,苏禾在河滩上捡到那本要命的书时,雪花正顺着她后颈往衣领里钻。本该在灶前吃煨红薯的少女,偏被阿爹打发来寻走丢的母羊——那畜生倒聪明,晓得躲开年关挨宰的命数。

清水河的冰面泛着诡异的青蓝色,像块被仙人遗落的铜镜。她踩着母亲打的茅草鞋往河心挪,鞋底绑的防滑铁片刮擦着冰层下若隐若现的符文——那些暗金色纹路自她记事起就嵌在河床里,阿爹说这是前朝治水留下的碑文。

羊皮袄袖口露出的腕子冻得发青,天爷呀,母羊究竟是为什么跑到了河心,苏禾有些崩溃。

冰裂声从脚底炸开的刹那,她正弯腰去够冰缝里的红头绳。去年六岁生辰时阿娘用凤仙花染的丝线,遗失了好久,此刻不知怎的竟缠在冰缝中一本泛黄的书上。书脊突然渗出暗红,浸透了冰晶,像是谁把心头血冻在了三九寒冬。

这一变故吓得苏禾踉跄后退,踩到松动的冰层,下坠感随之而来,苏禾紧闭双眼手里却鬼使神差的抓住了那本古籍。

苏禾感觉有滚烫的朱砂顺着指缝往血脉里钻,再睁眼时,北风裹着的雪沫子都凝在半空,冰河化作蒸腾着雾气的灵泉。

泉心碑文闪着鎏金光芒,苏禾忽然认全了那些困扰父亲半生的古篆——这哪里是什么治水碑,分明写着「混沌初开,青和镇魔于此」。

脚踝被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柳禾仰头看见梅树上滚下个雪团子。那白狐不过巴掌大,额间却生着道金纹,爪子上还沾着半枚啃剩的果核。

幻境突然晃动如涟漪,现实中的惨叫刺破耳膜。柳禾跌坐回冰面时,正看见一团黑雾缠上货郎陈三的驴车。青骡子前蹄扬起又重重砸下,车架上捆年货的麻绳寸寸断裂,红纸包的炮仗滚进冰缝,炸开一簇幽绿鬼火。

“跑!往祠堂跑!“

看到苏禾傻傻站着,陈三的吼声混在风里,苏禾却盯着掌心发怔——那些钻入血脉的朱砂,此刻正在皮肤下游走成《千字文》的笔画。

眼见着陈三逐渐消失在黑雾中,苏禾终于反应过来,往祠堂跑去。

夜漏三更·苏家祠堂

牌位在供桌上震颤如活物,苏明堂将女儿推进祖宗龛后的暗格。这位总爱用戒尺敲《声律启蒙》的教书先生,此刻正用咬破的指尖在黄符上画血咒。苏禾目瞪口呆的看着父亲,今天发生的事实在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责任本应在你18岁时再告知与你,奈何现在时间不够了,禾儿记着。”他最后看了眼暗格里那堆描红纸,那是他教女儿写的小楷,“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冷静,这是我们家族的使命。在你足够强大之前,不要再回清水村,更不要再进入祠堂。祠堂梁木刻着柳氏真正的族训,藏着我族至宝,一会儿你拿到之后速速离开这里。禾儿,以后的路要怎么走,都看你的造化了。“苏禾还没来得及回应父亲,便听到祠堂外传来一阵阴森的嘶吼。

苏禾突然被父亲扔在描红纸堆里,她挣扎着起身,只看到父亲扔出手中符箓后身形缓缓倒下,血迹顺着地砖缝隙流淌出了一个奇异的图案,骤然发出刺眼的金光。她不可置信的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

“爹爹……爹爹……”

“走……”

苏禾最后看了父亲一眼,忍着眼泪按照父亲所说,在梁木上找到了族宝,竟与怀中的古籍出奇的相似。当她触碰到族宝的那一刻,怀中古籍飞出,与族宝合二为一,一行泛着金光的字符现在书皮上——

【疏香册启,万法归宗】

祠堂轰然倒塌,露出了藏在祖宗牌位后面的密道。苏禾进入密道前看清梁上斑驳的刻痕——

【混沌灵体,须以苏家血为引,疏香册为炉,混沌初开,镇魔于此】

密道里漆黑一片,苏禾强忍着恐惧,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寻找变强的方法,为苏家报仇,也为了完成家族守护清水河的使命。

“爹……我会回来。”

“带着足够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