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评也不知这内城房价如何，他家里的房子到现在也不知道有多少间。
“曹冉，内城房价多少？”
曹冉全然没听到郎君问话，他现在脑子里满是疑惑。
今日跟郎君出门，路过州桥时，听到有人说及时雨曹冉的故事。
当时忙着赶路却也没细听，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曹冉?”
“啊？郎君。”
卫去疾关切道:“小冉是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在我这儿，不用这么拘束。”
曹冉看了看曹评的脸色，这才坐下。
卫去疾又倒了一杯茶，推到曹冉面前，“小冉，喝杯茶，你可知这内城房价几何?”
曹冉对小冉这个称呼有些反感，可郎君也没反应，便不好多说什么，
接过茶杯，随意说道:“寻常房子不过千贯左右，好一些的要上万贯。”
卫去疾此时正在喝茶，听到此话，差点没忍住，强咽了回去。
“咳咳咳，多少?”
曹冉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卫去疾，仔细想了想，“好一些的要上万，郎君这房子，现如今只怕也要近千贯。”
卫家的房子离朱雀门步行只要一炷香，虽然只有一间正屋，一个厢房，可院子里还有口水井。
在这外城也算得上好房子了。
卫去疾实在难以想象，这几日他对铜钱的购买力已然了解。
一石面不过六百多文，今日粮价涨了也不过七百文。
一石半的粮食就能够三口之家吃一年。
卫方作为州桥苦力每日能赚百文多，能养得起两个孩子，还有余钱供卫去疾上学。
可这房价着实惊呆了卫去疾。
“你说，我这房子也要近千贯?”
看着曹冉点头，卫去疾不由得沉默。
乖乖，俺老卫家竟还是小康之家。
“可托曹冉帮你购房，他对汴梁颇为熟悉。”
卫去疾不由眼前一亮，“那可就太好了，小冉，其实我对住处要求不高，地势要高些，两进便可，要有水井。”
曹冉不时点头，仔细听着。
“邻居要好相与的，远亲不如近邻吗，最好能有棵古树，汴梁实在太闷热了，离四渠要远些，不然蚊虫太多。”
卫去疾喝了口茶水，继续道:“院子最好大些，吃过饭能消消食，也能种些绿植，离集市最好近些，这样采买方便，但不要太近，不然有些吵闹。”
“巷子要宽敞的，起码也要能同行两辆马车，不然显得有些小气，离皇城最好也能近些，最好是能送些家具，新旧是无所谓的，当然最好是新的，房价是一定要便宜些的。”
曹冉愣了愣神，“就这些?”
卫去疾又仔细想了想，“嗯，就这些，我对住处没甚要求，那就拜托了小冉。”
曹冉努力记着卫去疾的小要求，只觉得脑子快炸了。
卫去疾却不以为意，买房无论在哪里都是件大事，毕竟寻常人也没太多机会。
要求自然要多些，合自己心意，不然可没地去后悔。
卫去疾起身走到厢房，没过一会便回来了，递给曹评一张纸条，随口道:“收好了。”
曹评接过纸条一看，是借条，上面写着，嘉佑元年，四月春，卫去疾欠曹评两万贯。
曹评也不在意，随手放入怀里。
卫去疾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老曹，开封府可有熟人?”
“怎么？你犯事了?”
“没有，我爹前些日子去世了，这房子还没过户呢。”
卫去疾昨日刚得罪开封府的司录参军，谁还没几个朋友啊。
就怕那李参军找人为难自己，便想着带曹评一起去。
曹评随口说道:“小冉，你去开封府把户曹叫过来。”
曹冉有些委屈，郎君怎么也叫他小冉，“是，郎君。”
“等等，小冉，我这新添了几个家人，是逃难过来的，还要落籍。”
曹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也不吭声，起身便走。
“老曹，这钱就从我分红里扣吧。”
“嗯，好说。”
卫去疾见曹评浑不在意，想了想。
这味精虽说是独家生意，可只是调味品，不好定价太高，走的是薄利多销，这两万贯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
这老曹人不错，看来那门生意也可与他合伙。
打定主意后，开口道:“老曹，你先坐会儿，等我一下。”
卫去疾来到厢房，将香水的制作方法与工具写下。
又写出蒸馏酒水的方法，画出工具与要求。
回到正屋，递给曹评，“老曹，这是我新想到的生意，你看看。”
曹评看着纸上的香水制作方法，不解道:“香水?这能挣钱吗？”
卫去疾神秘一笑，“老曹，这香水绝对是个暴利生意，能挣到你不敢置信。”
曹评还是有些不以为意。
卫去疾解释道:“老曹，这香水虽说与香囊作用相近，可却更浓烈。”
“老曹，你说谁的钱更好赚?”
曹评有些不解，静静等着卫去疾解释。
“是女人，这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相信我，等这香水出世，你我就是这大宋首富。”
曹评点点头，随口说道:“好，我信你，这次我们五五分成。”
卫去疾摇摇头，“不，老曹，这次我占三成，你占五成，最好再找两家实力强的各分一成，这买卖太过暴利，我怕有人眼红。”
“没事，这大宋没人敢跟我曹家抢生意，眼红也只能看着。”
卫去疾严肃道:“老曹，信我，你就再找两家，不过不着急，你可先找人制备出来，送给家里女眷试一试，到时候你就知道这是门多大的生意了。”
“好，我信你。”
正事聊完，卫去疾换了副笑脸，“老曹，晚上就在这吃，我弄几个好菜。”
“好。”
没过一会儿，曹冉便领着户曹回来了。
卫去疾一看，呦，这不是老熟人吗？
当初领卫方尸体时，便是这魏公吏办的，还真的巧了。
魏公吏谄笑着行礼道:“曹郎君，小郎君，大德康健。”
曹评只是轻轻点点头，不再理会。
“魏公吏，您康健，麻烦了。”
魏公吏连忙说道:“不麻烦，小郎君，曹冉兄已经跟我说过了，是过户，还有落籍是吧，我已经文书备好，签个字就好。”
卫去疾接过文书，签上名字，摁上手印，对着外面喊道:“老大，你们三个进来。”
褚大很有眼色，知道郎君在与朋友谈话，便带着两兄弟各自忙碌，也不说话，听到郎君叫，便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卫去疾递过文书，指着上面说道，“你们摁个手印。”
褚大等人也没多问，照着摁了上去。
魏公吏接过文书，笑着道:“郎君，办完了，几位现在就是汴梁人了。”
卫去疾打开箱子，顺手取了一小块银子，递了过去，“麻烦了，魏公吏。”
魏公吏连忙推辞，“这可使不得，郎君。”
卫去疾稍一用力就将银子，放进他手里，“收好，有劳了，小冉，送送魏公吏。”
魏公吏攥紧手里的银子，笑着道:“多谢，郎君了，曹郎君，告辞了。”
说完便识趣的离开了。
曹冉将人送到门口就回来了。
这曹家不愧是大宋顶级勋贵，虽说小吏不入流，可开封府的小吏比得上其他州府的知县。
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的家养侍卫，便能对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真是开眼了。
想起那日的桀骜，再想想今日。
那小吏只怕根本也没想起卫去疾是谁，左右不过几天。
人生之际遇，难寻，难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