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迷雾中的对决

苏昭被那只手拽得踉跄,膝盖磕在碎石上。

陆子涵返身来拉她,指尖刚碰到她手腕,那手突然收紧,指甲刺进苏昭皮肉里。

“疼!“苏昭倒抽冷气。

裴砚玄铁枪横扫枯井,枪尖擦过那只手,竟像刺在棉花上,只惊得手缩了回去。

“走!“裴砚拽起苏昭就跑。

四人绕开枯井,顺着记忆里的回廊往出口摸。

空气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韩立的灯笼照出三步外的青砖墙,转个弯又撞回原样。

“这是迷阵。“苏昭抹了把额角的汗,掌心的血印又开始发烫。

凤鸣石在裴砚怀里轻鸣,像是在回应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冷光劈开浓雾。

墨流苏站在五步外,月白裙裾无风自动,手中长剑泛着幽蓝剑气。

她眼尾一点朱砂,与苏昭在凤鸣石里见过的宫装女子有七分相似。

“能闯到天凤宫废墟,算你们本事。“墨流苏指尖轻弹剑刃,“但想活着出去——“她忽然欺身而上,剑尖直取苏昭咽喉,“得先过我这关。“

裴砚旋身挡在苏昭前面,玄铁枪迎上剑锋。

金属相撞的爆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疼,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

“退到我身后。“裴砚头也不回,枪花织成密网,将苏昭、陆子涵、韩立护在中央。

墨流苏的剑招却越来越奇,有时直刺,有时斜挑,剑风扫过之处,浓雾凝成冰锥簌簌坠落。

苏昭盯着墨流苏的剑势。

她发现对方每出七剑,剑气就会在空中画出半只凤凰的轮廓——和她觉醒天凤命体时,脑海里闪过的纹路一模一样。

“裴将军!“苏昭扯他后襟,“她的剑气在引动灵韵!“

裴砚枪势一顿。

墨流苏趁机刺中他左肩,血珠渗进玄铁甲的缝隙。

苏昭急红了眼,摸出腰间玄铁枪就要冲,却被裴砚反手拽住:“你天凤命体未全醒,别——“

“我能行!“苏昭甩开他手。

她闭了闭眼,体内那团沉睡的热流突然翻涌,眼前浮现出金红相间的凤凰虚影。

当她再睁眼时,墨流苏的动作慢了下来,连空中的冰锥都成了慢镜头。

“去!“苏昭低喝。凤凰虚影从她指尖飞出,撞向墨流苏的剑。

“叮——“

剑鸣与凤鸣重叠。

墨流苏连退三步,剑尖在地上划出三道深沟。

她抬头看苏昭,眼里的挑衅淡了些,多了丝探究:“果然是天凤命体......“

“你到底是谁?“苏昭握紧枪,“和天凤宫什么关系?“

墨流苏轻笑一声,指尖在剑脊上抹过,血珠滴在青石板上,瞬间化作黑烟。“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她身影融进黑雾里,临走前留了句话,“记住,北戎三皇子的狼旗,已经插在雁门关外了。“

浓雾“唰“地散了。

月光从破穹顶漏下来,照见满地狼藉——裴砚的玄铁枪断了半截,墨流苏的剑痕深嵌在墙上,连那口枯井都不见了,只剩块刻着“凤栖“二字的残碑。

“走。“苏昭捡起断枪,“回京城。“

回程的马车上,韩立替裴砚包扎伤口。

陆子涵赶车,车轱辘碾过碎石的声音格外清晰。

苏昭摸着怀里的血帕,上面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淡金,和墨流苏剑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昭姑娘。“裴砚突然抓住她的手。

他掌心滚烫,是玄铁甲下未散的血气,“刚才太冒险。“

“不冒险,怎么知道她的秘密?“苏昭反手握住他,“她提到北戎三皇子......雁门关是北境门户,裴将军的定边军......“

“我明日就递急报。“裴砚沉声道。

马车拐过山路,前面是片松树林。

风卷着松针掠过车帘,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吁——“陆子涵勒住马。

马蹄声由远及近,夹杂着铁器相撞的脆响。

苏昭掀开车帘,只见二十余骑快马从林子里窜出,为首者披着玄色大氅,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太子萧承煜的贴身暗卫。

暗卫首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苏姑娘,太子殿下请您速回京城。“他喉结动了动,“相府苏二小姐......她烧了太医院。“

马蹄声在身后追着马车。

苏昭攥紧血帕,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墨流苏的话、天凤宫的残碑、苏鸾的火,像乱麻缠成一团。

她转头看裴砚,对方正替她理被风吹乱的发,眼里有她熟悉的笃定。

“昭昭。“裴砚说,“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在。“

马蹄声越来越近,混着松涛,像要掀开这夜的平静。

苏昭摸了摸腰间的断枪,突然笑了。

该来的,总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