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锁麟囊

####**【楔子·血灯笼】**

子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陆昭就听见了那阵熟悉的铃铛声。

他正在誊写验尸格目,笔尖忽地一顿,朱砂在“裴晏“这个名字上洇开一朵血花。窗外,一串系着红绳的铜铃从檐角垂落,铃舌上刻着细如蚊足的“赦“字。

——是收影人的召令。

陆昭解开官服领口,锁骨下的疤痕正在渗出黑雾。三年来,这道伤第一次疼得如此剧烈,仿佛有无数根针顺着血脉往心脏里扎。他抓起案头的铜镜照向伤疤,镜中映出的却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盏漂浮在黑暗中的白灯笼。

灯笼纱面上,缓缓浮现出裴十七在护城河畔的身影。

“终于找到她了么...“陆昭喃喃自语,指尖抚过镜面。铜镜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细纹,裂缝里渗出粘稠的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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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养影人】**

**(回溯三年前的中元夜)**

暴雨中的锦陵城像被浸透的宣纸,缉妖司地牢的朱砂符咒都化作了血水。陆昭攥着断成两截的横刀,看雨水将裴晏身下的血泊越冲越淡。

那个提白灯笼的女子就站在尸首旁,素白罗袜踏在血水里,竟不染半分猩红。

“陆大人想救她?“女子的声音像冰层下的暗流,“用你的命格作囊,可养她影子三年。“

陆昭的刀尖抵住自己咽喉:“你们到底要她做什么?“

灯笼忽地明灭,照出女子袖中一段锈迹斑斑的铁链——链节上串着九个骷髅,最新那个还挂着缉妖司指挥使的鎏金耳珰。

“饲影术要成了,总得有个收尾的。“女子轻笑,“裴晏的命火特殊,是最合适的...锁麟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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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双面牒】**

**(现在时间线·缉妖司值房)**

天蒙蒙亮时,陆昭从暗格里取出一枚对剖的鱼符。左半片是缉妖司副指挥使的官凭,右半片却刻着“收影人牒曹“五个阴文。

“三年来你每月朔日往大慈恩寺送案牍。“老仆在门外突然开口,“老奴一直好奇,什么案子要超度十年?“

铜盆里的洗手水突然结了一层薄冰。陆昭盯着水面倒影——那里面的自己穿着三年前的巡卫服,心口有个透亮的窟窿。

“十年前...“他猛地打碎冰面,“是上元夜蓝灯笼第一次现世!“

碎片扎进掌心,却流不出血。陆昭终于想起最关键的事:当年死在饲影术下的十七人里,有六个是缉妖司的“影卫“。而他们的档案,如今都锁在...

“陆大人!“急报声打断思绪,“无舌囚死了!舌头化成蓝雾钻进了地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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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骨铃案】**

**(回溯记忆·天授元年冬)**

裴晏失踪后的第七天,陆昭在整理她遗留的案卷时,发现了一串用红绳串起的指骨铃铛。

每颗指骨内侧都刻着字,拼起来是半阙《兰陵王》:

**“灯烬处,曾照青衫夜舞。谁拾取、麟囊暗锁...“**

最末那颗指骨格外轻,摇晃时竟飘出香灰。陆昭挑开骨节缝隙,里面藏着一片薄如蝉翼的人皮,上面用血画着锦陵城地下暗河的走向图。

某个被朱砂圈出的节点旁,标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文字:

“景龙四年七月十五,于此见九童抬棺,棺中蓝灯笼映出先帝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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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活人棺】**

**(现在时间线·缉妖司地牢)**

无舌囚的尸首正在融化。

像蜡烛遇热般,他的皮肉一层层塌陷,露出里面蓝莹莹的骨架。陆昭用刀尖挑起一块正在汽化的骨头,突然被腾起的蓝雾扑了满脸。

雾气中浮现出无数记忆碎片:

——幼时在太医署当药童,亲眼看见宫人用蓝舌死囚的骨头炼“长生丹“;

——初入缉妖司那年,在档案室发现永徽年间“人烛案“的密卷;

——最清晰的画面是去年腊月,他亲手将写有“裴晏“的殉职文书锁进铁柜,而身后站着的指挥使...没有影子。

“原来如此。“陆昭擦去鼻血,“缉妖司本身就是口活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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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换影契】**

**(双线交织·子时鬼市)**

当裴十七掀开鬼市尽头那顶猩红帐幔时,看到的竟是陆昭被铁链悬在半空的身影。九盏蓝灯笼绕着他缓缓旋转,每盏灯里都困着一个扭曲的人形。

“养影人违约。“白灯笼女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要提前取出裴晏的影子。“

裴十七的断指突然自行脱落,化作黑雾扑向陆昭。在雾气接触到他锁骨伤痕的瞬间,整座鬼市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血色八卦图。

“别动!“陆昭在剧痛中嘶吼,“这是换影阵,她要用你补饲影术的最后缺口!“

八卦图的阴鱼位置渐渐显出一口青铜棺,棺盖上密密麻麻钉着桃木钉,每根钉子上都缠着写有生辰八字的红绳。裴十七眯起眼——最近那根钉子上赫然系着陆昭的鱼符。

女子幽幽叹息:“三年前你自愿当锁麟囊时,可没这么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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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真相灼】**

陆昭突然暴起挣断铁链,心口的窟窿里喷出黑雾。那些雾气在空中凝成裴晏当年的佩刀,一刀劈开青铜棺。

棺中滚出三具相拥的骸骨。

最外面是穿缉妖司官服的成年男性,怀里护着个少女尸骨,而少女掌心捧着盏巴掌大的蓝灯笼——灯纱竟是用人皮绷的,上面浮现着当今天子的私印。

“景龙四年...“裴十七突然头痛欲裂,记忆如毒蛇撕开封印,“我想起来了!当年在暗河看到的抬棺队伍,穿的是...太子六率卫的铠甲!“

白灯笼女子终于显出身形。她解下覆面的白纱,露出与裴十七一模一样的脸:

“现在明白了吗?我们才是第一批发现饲影术的...祭品。“

**【下章预告】**

-**血八卦**:鬼市地底的阵法全貌显现

-**倒影劫**:裴十七与“另一个自己“的对决

-**金蝉计**:陆昭心脏里藏着的真正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