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事

男子精神抖擞呼了呼气,道:“饱是饱了,不过,我这伤,不知多久能好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急不得的。再说,不是有我照顾你吗?你就安心把伤养好了,再想想你是谁吧!”

男子闻言,眉头紧锁,疑道:“依你看,我这伤可是妖兽所致?”

“你的伤有明显的剑痕,应该是用剑高手所为,而他一定是剑道中人。侠道中剑气伤人,根本不会留下外伤,是很难治愈的。剑道中虽伤痕累累,重者经脉尽断,虽说一样难以救治,但依然难不了有医仙之称的世外高人如烟是以。”如烟竖起了大拇指,一脸得意之色。

男子看在眼里,渐渐迷失了自我。竟是剑道高手欲置我于死地,所幸天不绝我,如今我虽生还,但报仇之事,我又该如何抉择?

应该报仇吗?

杀人偿命!

难道不应该吗?

杀了他,又能怎样!

还不是多了一个现在的我,况且我现在失忆了,更别说报仇了。

“喂,喂。”声音传到耳边,让他渐渐缓过了神来,看去伊人的脸庞,让他想入非非。

“你在想什么呢?”如烟见他发呆了好一会,好奇地问了起来。

男子一脸疑惑之色,道:“我在想好了之后,要不要报仇!”

“那你想清楚了吗?会去吗?”

“我想好了,我的命乃你所救,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日后,谁若敢欺负你,我第一个站出来,杀了他!况且,我现在什么也记不得,感觉像现在这样挺好的。”

“是我师父救的你,我哪有那本事。”如烟脸色红了起来,可能是刚才得意忘形的后果。

“无论如何,我只感激你的恩情,好吧!”男子见她脸颊绯红,犹如熟透的苹果,一时间竟忘却移开视线,痴痴凝望,对如烟那娇羞的模样愈发沉醉。

两人在谈话间,时间过得很快。男子将目光看去了窗外,突被一只小鸟在窗外飞走的身影所吸引,让他对外面的世界,多了一份向往。男子语气低沉,道:“好想,到外面去看看呀!”

如烟依然坐在男子的床边,同男子的目光看去了窗外。对外的世界她自然最熟悉不过了,对她而言,这里一座荒岛,了无生趣。只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根本就没有人间的一丝温暖。

这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脸上浮现的那一抹红晕早变成了苍白,从嘴里透出的一丝冰冷,只见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在我十多岁时候,家里遭到了妖兽的袭击,我的家人为了护我葬身妖兽的口中,是师父的出现救了我,告诉我往事如烟,勿需再提。”

男子回望如烟的面容,肌肤苍白如雪,向外透出一丝寒意。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秀手,将手里的那份冰凉驱赶开去。对她语重心长地许诺道:“日后,我一定会像家人一样照顾你的。”

如烟强烈地收拾着心情,过了好一会才感觉好了许多。她抽回了被男子握住的手,绽放出往日的笑容,说:“现在好了,孤山多清静,有师弟你陪着我了!哈哈。”

这女儿家的心情,就像天气这般难以捉摸。前一秒倾盆大雨,后一秒居然雨过天晴!看着她甜美的笑容,他不由得微微摇头,暗自感叹自己跟不上她的情绪变化!

如烟见男子未理她时,催促道:“快叫师姐”。

男子不以为然望着她,见她如花似玉的面容,估计芳龄已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出来充当师姐,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心里正想着什么计策,让她取消充当师姐的念头。

脑中思绪万千,可在一旁的如烟怎能善罢甘休啊!见她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一声声呵斥着,“快呀!快叫师姐呀!”

男子深感无奈,不禁用手挠了挠头。时间过去了良久,心里始终毫无头绪不由自主叹了口气,突然,急中生智,道:“师姐,你说你们女子家应该怕什么呀?”

如烟听见一声师姐,一阵的得意,呵呵道:“放心,日后谁若欺负你,师姐会第一个罩着你。”

男子见她嘚瑟的笑容,忍不住笑了起来。又一次重复着刚才的话语,道:“师姐,你说你们女子家应该怕什么?”

如烟停止了笑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想了好一会以想不出个所以然,问道:“你说,怕什么?”

“怕老,明明美若天仙,却被误解成了老女人。”男子发出了诡异的浅笑声,淡淡道。

如烟开始想着男子的话,想了下去。虽说,她很少与外面有过接触,但可能是出自性子里的缘故,让她想着直打哆嗦。

而一旁的男子继续添油加醋,道:“你想啊!以后我们到外面去时,师姐长师姐短的,这一叫就习惯了,这让外人看见,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叫一个芳龄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叫师姐,那她应该比他更老才对,可看不像啊!师姐的确应该按入门的先后去尊称的,可她那么年轻,不应该比他入门还早啊!可,这,这让人想不通啊!”

如烟听他七嘴八舌的话语,声音忽高忽低;终于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起来,笑声很是甜美,眼泪险些流了出来,但仔细想想,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哦。突有了推脱之意了,本想说些什么,但为时已晚。

男子阴声怪气地叫道:“师姐,这,这怎么让人想不通呢?”

如烟又一次笑了起来,连忙扑着耳朵,道:“不要叫我师姐了,我不当师姐啦!”

男子颇有得意之色,道:“真的?”

如烟突感懊悔连连点头,道:“是的,我不当师姐啦!”

男子不依不饶地叫道:“师姐。”

如烟听他一声声地叫着,故作生气的样子,喝道:“你在叫,我就生气了,不理你了。”

男子一时无措,紧抿双唇。如烟望向他那令人心生欢喜的面容,笑容重又浮现。忽地,男子下腹一阵胀痛,不禁失声惊呼。

如烟一脸担忧之色,定睛问道:“怎么啦!”

男子稍稍缓过了神识,用力地搭理着身体,缓缓道:“尿急!”

如烟脸颊再度绯红,见非伤痕所致,神色稍缓,却又添了几分忧虑,轻声道:“方才你稍动便痛楚难当,此刻这般,该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它待在肚子里,难受啊!”男子压低了声音,让听的人更加的担心起来,男子见她手忙脚乱又束手无策的样子,强忍着笑容,又一次压低了声音,道:“这绷带什么的,现能取下来吗?”

如烟一听取绷带,便开始担心伤口会不会撕裂的问题。想着伤口的愈合已有一段时间了,在火烧眉毛间,急中生智,道:“噎!伤痕多在上身,把脚上的绷带取下来吧!”如烟这才将男子身上的被子掀在了一边,露出了被纱布紧紧包裹的身子,除了脚以外,整个人如同雪人一般苍白无色。其中白中还带了一些红色的血迹以及黑色草药的痕迹。

如烟将脚上打着结的纱布解开了,便大步走出了屋外。

男子见她慌忙走出了屋外时,由于肚中积水过多的原因,又或许想回味一下撒尿的快感,他迫不及待地解着纱布,由于下半身真如她说的那样,没有伤痕包裹的纱布只有一层,很快干糙的肌肤上少许的腿毛便展现在了他的眼前,完全露出了下半身时,一块纱布便落在了地上,朝屋内的每个角落看了一眼,都没有找到解决的地方时,他缓慢地爬下了床,推开了房门,大步走到了门位。

夕阳的光辉洒落在屋外,他的身影出现在了露天走廊之上。他看着天边的夕阳显得格外的渺小,天上的云朵有些黯淡,看来离夜色已经不远了。一阵阵寒风迎面袭来,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青秀的脸庞向两侧看了一下,露天走廊是用木板铺垫而成,走廊的边沿则是一排半人高的护栏。

站在这里让他知道了,这座木屋是架在山巅绝壁之上的,心间显得无比震撼,有那么一刻他突想减轻迈出的步伐,怕沉重的身体踏出个窟窿,从这里掉下去不就粉身碎骨,一命呼呼了吗?走了一阵发现这座木屋能在山巅绝壁上屹立不倒,这份担心又显得是多么的多余。

时有哗哗作响的浪声传来,他好奇走到护栏边,眼前是无垠的蓝色大海,海天一色的风景,让人心情舒畅心旷神怡。海风袭来,传来一阵寒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只有纱布包裹着,下身却是一丝不挂站这里,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人,让他感到害羞缩回了身子。探头探脑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见四下无人才加快步伐,感到此地不宜停留,急忙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直至尽头一座矮小的木屋显得格外简陋,出自本能的他毫不犹豫向那边走去。

在第二间木屋里的如烟,一身倩影,满面春风。娇小的额头扑在房门之上,仔细聆听着屋外的动静。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向屋内靠近,听他推开房门随即关上之后,才走到床边拿起灰色布衣,朝屋外走去。

男子在床上正欲懒散地躺一会时,不料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令他快速盖起了棉被。

“吱呀”一声,如烟便出现在了门外,大步走了进来。两人对望了一眼,都露出浅浅的笑意,如烟走到了床边,轻声道:“这是你之前穿过的衣服,破的地方我将它补好了,等几天之后,你的伤口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就可以穿衣服了。”说完便将灰色布衣放在了床边。

“还要等几天啊!”男子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嘀咕说了几句。

如烟见他迫不及待的样子露出了满脸的笑意,向窗外看了一眼,对男子轻声道:“好了,天色已晚。我也要做功课了。明天再来陪你吧!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叫我。”说完也不等男子是否答应,便关上了窗门,离开了这里。

男子自然想她能留下来陪自己说说话,但男女有别;她执意要去做功课,也不好挽留。他靠在床头打量着屋内的一切,屋内并不是很宽大,仅有两张桌子,一张在床头不远处,另外一张在窗台处,桌上摆放着一盆紫砂盆栽的春兰,正值花期,香气清新雅致,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旷神怡,仿佛能暂时忘却尘世的烦恼。

夜色降临,黑暗的屋里伸手不见五指。男子微微叹了口气,听着窗外刮过的风声,让他失去了睡意。心中暗自期盼,如果她此刻能陪伴在侧,那该多好。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梦中的场景,那份温柔与甜蜜,让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进被窝,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夜深,不知名处一阵阵虫鸣,此起彼伏。

男子沉睡的脸上满头大汗,突然间,在睡梦中惊醒,猛然坐了起来,由于太过用力的缘故,见他痛得龇牙咧嘴,许久才恢复了平静。这一觉醒来,汗水早将厚厚的纱布打湿了,汗水在伤口处滋生痛感,本欲开口叫她时,想到夜深话到嘴边便停下来。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伤口传来的阵阵痛感,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浸透汗水的纱布缓缓取下。

他勉力穿上衣服,走出屋外。

冷月高悬半空,凉风吹过脸庞。努力地眺望着月亮,月光如沙普照大地,应该不会感到孤独吧!只是在心间的如不知名处,涌上一股莫名的哀伤。

他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忘记了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在噩梦中迷糊而又恐怖的画面让他惊醒。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深深陷入了迷惑,接下来的路又该走向何方?

男子伫立走廊,苦思冥想,试图抓寻逝去的记忆碎片,却终是徒劳无功。他只想驻足于此,唯有冷风中,才能让自己有一丝丝慰藉。

他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深情地仰望着夜空这一轮圆月,看着如同白昼的夜晚,这迷人的夜色,风声虫鸣不绝于耳,以及犹如在脚下传来的海浪声。

他知道,这一夜恐怕彻底失去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