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给那老毒蛇棺材板钉死！

废墟中的烟尘未散，敖苍的身影已化作墨色流影消失在殿外。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冰冷暴戾的气息，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

角落里那几个小龙崽还僵在原地，脸上泪痕未干，笨拙比划拳脚的动作凝固着，像被吓坏的鹌鹑。敖玉烧得昏沉，却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黏在脊背上的阴冷视线消失了，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晃。

“娘...”他低唤一声，嗓子干哑。

林绯一把将他抄起，单手托抱在身侧。“没事了。”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她目光扫过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小龙崽，眉头拧紧。“都滚回住处，锁好门，天塌了也别出来！”

几个小家伙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跑了。

霜降冰蓝色的竖瞳警惕地环视着狼藉的殿堂，最后死死盯住那块让它炸毛的黑曜石碎片。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性的“呜呜”声，小小的身体弓起，白毛根根倒竖，竟慢慢后退，仿佛那碎片是什么剧毒之源，连靠近都不愿。

敖玉靠在林绯肩头，昏沉的视野里，霜降警告的话语传入脑中，但他脑子烧的昏昏沉沉的，有点转不动。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阵剧烈的眩晕和灼热感猛地袭来，眼皮重若千斤，最终沉入黑暗。

与此同时，龙宫最深处，万载玄冰也无法冻结的黑暗之地。

蛇族密窟。空气腥腐得令人作呕，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几盏幽绿的磷火在角落里跳跃，照亮石壁上扭曲盘绕的古老蛇纹，也映出密窟中央那几个跪伏在地、黑袍遮面的身影。

他们围着地上一个用暗红血浆绘制的诡异法阵。那血尚未干涸，还在缓慢地流动、蒸腾着黑气，散发着令人灵魂悸动的怨毒气息。法阵中央，供奉着一截惨白的、粗如殿柱的蛇骨——那仅仅是冰山一角，更庞大的部分深深嵌入冰冷的岩石地底，如同沉眠的死神骸骨。

“时辰到了...”一个沙哑如砾石摩擦的声音响起，是跪在最前方的黑袍人。他颤抖着伸出枯枝般的手，指甲乌黑尖利，猛地刺进自己心口！

噗嗤！

滚烫的心头血带着微弱的灵光喷涌而出，浇在那截惨白骨头上。血液接触到蛇骨的刹那，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起刺鼻的黑烟！

“以吾等残躯...以柳胭大人未散的怨毒...恭请蛇祖苏醒！”黑袍人声嘶力竭，声音因剧痛和狂热而扭曲变形。他身后几人同时动作，或用骨刃割开手腕，或剜出眼珠，或咬断舌头！粘稠的血液、破碎的眼球、蠕动的肉块纷纷抛向法阵中央！

鲜血、内脏、破碎的肢体如同祭品，疯狂涌入那巨大蛇骨的缝隙。粘稠的暗红液体沿着惨白的骨缝蜿蜒流淌，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蒸腾起浓烈刺鼻的腥臭黑烟。

轰隆！！！

整个密窟猛烈一震！仿佛沉睡万古的巨兽被血腥味惊醒！嵌入地底的庞大蛇骨深处，传来沉闷如雷的摩擦声。那截暴露在法阵中央的惨白骨头上，幽绿的磷火骤然暴涨！两点深邃、邪恶、毫无生机的惨绿光芒，在巨大的蛇骨眼窝位置幽幽亮起！

“吼——！！！”

一声并非出自任何生灵之口的、充满无尽怨毒与饥渴的无声咆哮，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跪伏的黑袍人齐齐如遭重击，口喷鲜血！但他们的眼睛却亮得骇人，充斥着毁灭的狂热！

“成了！蛇祖圣骸，万毒之源，苏醒了！”为首的黑袍人抹去嘴角黑血，声音因亢奋而尖锐刺耳，“走！用潜龙堂幼崽！用那些小东西的精血，祭奠柳胭大人！让林妃那个贱人，尝尝剜心之痛！”

那惨白的蛇骨猛地一挣，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更深处的岩层轰然碎裂！一个巨大、狰狞、完全由惨白骨骼构成的蛇类头颅轮廓，从地底缓缓抬起！空洞的眼窝里，那两点惨绿光芒，如同地狱的灯塔，死死锁定了某个方向——潜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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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玉在冰冷和灼热的交替折磨中昏睡了一整天，再次睁眼时，天光已然大亮。

他躺在一张铺着厚厚绒毯的石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云丝被，是高烧退去后微微的汗湿，但身体不再像灌了铅。他偏过头，看见霜降蜷成一个雪白的毛团，窝在他枕边，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门外隐约传来压低嗓门的、带着点兴奋的说话声。

敖玉挣扎着坐起，还有些虚弱。他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回廊的角落里，几个换了干净衣服的小龙崽正凑在一起，脸上没了昨日的恐惧，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兴奋。其中一个稍大点的，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油纸包，神秘兮兮地打开。

“快看！我哥偷偷塞给我的！千丝蜜！”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炫耀。

油纸包里，躺着几颗龙眼大小、晶莹剔透、缠绕着七彩细丝的小小糖果。它们散发着一种极其诱人的、混合着百种花蜜的奇异甜香，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瞬间勾起了幼龙们最本能的渴望。

“哇！”“真漂亮！”“好香啊！”几个小家伙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咽口水。

“我哥说了，这是给咱们压惊的！可甜了！”大点的孩子得意地捏起一颗，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掐下一小块，塞进旁边一个小龙崽嘴里。

“唔！”那小幼龙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腮帮子鼓动，脸上全是梦幻般的满足，“甜！比龙宫蜜饯还甜一万倍！”他含糊不清地叫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给我尝尝！”“我也要！”其他几个立刻围上去，小爪子争抢着去掐那诱人的糖果。

敖玉站在门缝后，看着那散发着妖异甜香的糖果，看着伙伴们脸上纯粹的渴望和欢喜，心头却莫名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细微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水滴，落在他刚刚回暖的心湖上。

就在那个大点的孩子又掐下一小块，准备递给另一个伙伴时——

“喵嗷——！！！”

一道刺破耳膜的、凄厉到变调的猫嚎炸响！

霜降不知何时醒了，像一道白色闪电从敖玉脚边飚射而出！它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残影，精准无比地撞在那大点孩子的手腕上！

“哎哟！”那孩子手一抖，指尖捏着的那一小块七彩糖果脱手飞出！

霜降凌空一个翻滚，张口精准无比地将那块飞溅的糖块叼在嘴里！动作快如电光石火！

叼住糖块的瞬间，霜降全身的白毛如同遭遇雷击般根根倒竖！它冰蓝色的瞳孔瞬间缩成一条极细的竖线，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厌恶！叼着糖块的小嘴狠狠一甩，像是甩掉什么剧毒秽物，“噗”地将那小块糖果吐在地上，四只小爪子同时用力，小小的身体炮弹般向后弹开，死死贴着敖玉的腿，对着地上那颗糖块和那群被吓懵的孩子，发出充满威胁、炸裂般的低吼：“哈——！哈呜——！”尾巴根绷得像根铁棍，背脊高高弓起，完全是临敌的姿态！

敖玉的心脏在这一刻，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盯着地上那颗被霜降吐出的、依旧散发着致命甜香的“千丝蜜”，又猛地抬头看向霜降那双写满极致惊恐的冰蓝猫瞳——那里面映出的，是赤裸裸的死亡警告！

“别吃！”敖玉的嘶喊冲口而出，带着破音的尖锐，“那糖有毒！”

几个小龙崽完全被霜降的炸毛和敖玉的嘶吼吓傻了，呆在原地。

嗡！

几乎在霜降发出预警嘶吼的同一刹那，敖玉脑海中响起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警告！检测到超高阶精神毒素“万蛇怨毒”实体化——蛇蜕·千丝蜜！】

【目标：幼龙！】

【解析：由蛇祖怨毒精粹融入万年蛇蜕炼制，具极致诱惑性，幼龙无法抵抗！食之即刻血肉消融，神魂成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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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宫深处，那片用血与骨绘就的祭坛。

蛇祖巨大的惨白头骨已完全探出地面，空洞的眼窝燃烧着惨绿磷火，下颌骨无声开合，无数根惨白的骨刺在它周围如同荆棘般蔓延滋生，贪婪地汲取着地上粘稠的血浆和献祭的血肉碎块。整个祭坛弥漫着实质般的怨毒黑气，如同活物般翻滚。

“快了...快了！”为首的黑袍人匍匐在蛇骨巨口之下，声音因激动而扭曲，“圣骸！撕开龙宫！享用那些鲜美的幼崽吧！让林妃那个贱人，看着她守护的一切在您口中哀嚎粉碎！”

蛇祖空洞的眼窝转向潜龙堂方向，两点惨绿磷火骤然爆亮！覆盖着厚厚苔藓和干涸血迹的巨大尾骨猛地绷直，就要破开岩层，发动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墨青色的身影，如同鬼魅幻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祭坛边缘一根歪斜的、刻满蛇纹的石柱顶端。

是敖苍！

他负手而立，玄黑龙袍的下摆在翻涌的怨毒黑气中纹丝不动，俊美近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暗青竖瞳，冰冷地俯视着下方狂热扭曲的场景和那即将破土而出的庞然巨骨。

“啧。”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他薄唇间逸出，带着一种俯视蝼蚁的漠然。

黑袍人猛地抬头，看到柱顶的身影，骇得魂飞魄散：“陛...陛下？！”

敖苍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半秒，仿佛只是扫过几粒碍眼的尘埃。他的视线，落在那即将发动毁灭冲击的蛇祖头骨上，以及它下方那个闪烁着浓郁血光、维系着骸骨行动的核心阵眼。

然后，他动了。

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极其随意地、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抬脚，轻轻向下一踏。

咔嚓！！！

鞋底落下的地方，正是那血光最盛、无数怨毒黑气汇聚的核心阵眼！

那由秘法加固、汇聚了蛇族残党全部精血怨念的阵眼，在敖苍脚下，脆弱得如同一颗被踩碎的鸡蛋！

刺耳的碎裂声如同哀鸣！汇聚的血光瞬间黯淡、崩散！无数道狰狞的裂痕以他的脚尖为中心，蛛网般瞬间爬满整个祭坛地面！流淌的鲜血像被掐断的溪流，骤然干涸凝固！

正在汲取力量、即将破土而出的蛇祖骸骨，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它空洞眼窝里燃烧的惨绿磷火剧烈地摇曳、黯淡！即将发动的冲击被硬生生掐断在源头！那巨大的骨骼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痛苦的无声哀嚎，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量，庞大的骨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被斩断七寸的巨蛇！

“陛...陛下...”黑袍首领声音嘶哑绝望，如同破风箱。

敖苍终于将视线从脚下破碎的阵眼移开，冰冷地瞥了一眼那因力量反噬而痛苦抽搐的惨白骨蛇，又扫过那几个瘫软在地、如丧考妣的黑袍人。他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怨毒黑气的嘶鸣和骸骨的摩擦声，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轻蔑：

“本王的玩具，轮不到你们这些杂碎碰。”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脚下的阵眼彻底崩碎！化作一地暗红的齑粉！

轰！！！

失去核心力量支撑的蛇祖骸骨彻底失控！庞大的骨躯在疯狂的反噬能量中猛烈挣扎、扭曲！惨白的骨骼互相撞击、碾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断裂声！它那巨大的头骨猛地抬起，带着无尽的痛苦、怨毒和一丝...源自本能的、对某种气息的极致恐惧？空洞的眼窝竟不再锁定潜龙堂，而是如同疯狂般，猛地朝着祭坛入口的方向狠狠撞去！

那里，一道身影刚刚踏入！

是林绯！

她身后跟着脸色苍白、气息不稳的敖玉。霜降伏在敖玉肩上，冰蓝的瞳孔死死盯住那失控撞来的惨白巨骨，全身毛发倒竖。

林绯刚踏入祭坛，一股混合着浓烈血腥、腐臭和怨毒的恶风便扑面而来！视野中，那庞大如山、完全由惨白骨骼构成的蛇类头骨，正带着碾碎一切的疯狂和绝望，撕裂翻滚的黑气，朝着她和她身后的敖玉，轰然撞来！骨刺嶙峋，磷火摇曳，如同地狱之门在她面前洞开！

“娘！”敖玉失声惊呼。

林绯瞳孔骤然收缩！

但她没有退！

不仅没退，反而迎着那毁天灭地般的惨白巨骨，一步踏前！

体内沉寂的神血如同被点燃的熔岩，瞬间奔腾咆哮！她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右腿肌肉绷紧，线条如同拉满的神弓，纯粹的力量在筋骨间凝聚、压缩，然后——

轰！！！

如同巨神踏碎地狱之门！

林绯的右脚，带着撕裂空间的狂暴力量，精准无比地、狠狠地踏在蛇祖骸骨撞来的、最坚硬也最致命的颅骨顶门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磅礴的金色神血之力从她脚底轰然爆发！如同狂暴的金色怒潮，瞬间灌入那惨白的骨缝！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灵魂颤栗的骨裂声密集如同爆豆！以林绯的脚底为中心，无数狰狞的裂痕瞬间蔓延覆盖整个巨大的蛇祖头骨！那惨绿摇曳的磷火疯狂跳动了几下，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

轰隆！！！

庞大如山峦的惨白蛇骨，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根支柱，轰然崩塌！碎裂的骨块如同冰雹般四散飞溅，砸在冰冷的祭坛地面和岩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滚滚烟尘夹杂着怨毒的黑气腾起，又被林绯身上未散的神血金芒驱散。

祭坛一片死寂。只剩下骨块滚动和碎石落地的零星声响。

林绯缓缓收回脚，稳稳落地。她看也没看脚下那堆彻底失去生机的碎骨齑粉，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那几个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黑袍人。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碾碎灵魂的恐怖威压，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祭坛：

“回去告诉柳胭那条老毒蛇——”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寒、极戾的弧度，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冰钉，狠狠砸下：

“——棺材板，老娘给她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