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潼关怀古

随即,贾瑛再丫鬟儿们的帮助下,拿来了纸币,泼墨挥洒道:

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

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

漫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

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

这几句话,看来简单,其意深奥,莫非哥哥想要以卖字画谋生吗?薛宝钗道。

不急,这几句话你读一下。

随即,薛宝钗读了一遍,但是一点韵味都没有。

这首词应该这样朗读。语毕,贾瑛开口唱诵道,学着台上的明星,大声亢奋地唱了起来。

哥哥,真是我的偶像。说完,薛宝钗也学着贾瑛的口气,唱诵了起来。

但是,口气相似度,都大打折扣。

此时,门口远远走来了两个人。

丫鬟儿们急忙欢迎,道:欢迎宝二爷和林姑娘光临寒舍。

贾瑛也挣扎着要站起来,道:什么风把两位高手吹来了。

高手,谁是高手?我们都是普通人罢了!贾宝玉道。

你看看你两个都是有玉的,怎么还一个学一个样儿呢?林黛玉道。

闲言少叙。

贾瑛惊讶道:你们两位怎么也来了?

正纳闷之际,贾宝玉道:可别装丫子了,我在外面都听见你们的诗词了。

是啊,宝玉弟弟知道了啊!薛宝钗满脸绯红,羞得不知道想要躲到哪里。

你两在这里打情骂俏,玩的正高兴,怎么能把我们忘记了呢?林黛玉含酸道。

贾瑛定睛一看,这人就是林黛玉,这贾宝玉他是见过的。

不过,这林黛玉还是第一次见面。

贾瑛哥哥好!林黛玉张开小嘴漏出明媚的口齿道。

贾瑛再仔细瞧了这林黛玉一番,只见她长得是,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这《红楼梦》真是神奇了,这形容的一丁点不差。

但见黛玉身上穿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加上银鼠坎肩,头上挽着随常云鬓,簪上一支赤金匾簪,别无花朵;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棉裙。

同时黛玉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便知她有不足之症。

贾瑛于是尝试着和这林黛玉沟通到,他先想到的是《红楼梦》中的句子: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的。

林黛玉道:可不是吗?我们三个人从小吃在一起,长在一起。

贾瑛身体此时早就好了一大半,便走进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因问道:妹妹最近读什么书?

黛玉道:刚念了《四书》《五经》。

贾宝玉道:读得什么书,不过是认得几个字罢了,不做睁眼瞎而已。

贾瑛道:‘颦颦’二字是宝玉哥哥给你起的吗?

是啊!怎么?

没事。这颦颦二字,可是他的杜撰。

宝玉急忙道:《古今任务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妹妹眉间若蹙,用取这两个字,岂不是两妙?

薛宝钗道:又恐怕是你的杜撰了吧!

宝玉道:除了《四书》之外,杜撰的太多了,偏只是我杜撰的不成?

众人一时沉默不语,林黛玉道:都说你两是个胚子里生出来的,我们偏不信。

可不是,他们两个都有通灵宝玉呢?薛宝钗道。

那让我先看看宝玉弟弟的宝玉吧!贾瑛道。

这个有什么看的。说完,贾宝玉从项上摘了下来,递于贾瑛手里。

贾瑛托于掌中,只见大如雀卵,灿若明显,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

后人有诗形容最为贴切:

女娲炼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

失去幽灵真境界,换来亲就臭皮囊。

好知运败金无彩,堪叹时乖玉不光。

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贾瑛看完后,又从新翻过正面来细看,口内念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念了两遍,仍回头向珠儿笑道:你不去道岔,听我们在这里侃侃而谈,发嗲做什么呢?

珠儿听了,笑嘻嘻道:我听了这两句话,倒和大爷那项颈上的是一样的。

宝玉听了,忙笑道:着我们都知道的。

宝钗道:什么字吗?我怎么不知。

林黛玉道:不就是,长命百岁,斩妖除魔。

珠儿道:当年荣国公送的。

贾瑛此时旁边坐的是宝钗,只闻的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竟不知是何香气。

于是,询问道:妹妹熏得是什么香气?我竟然没有闻到过。

宝钗因道:我最怕熏香,好好的衣服,熏得烟燎火气的。

贾瑛道:既如此,这是什么香气?

宝钗想了一想,笑语盈盈道:是的了,我早起吃的冷香丸。

林黛玉听了,也笑道:只有她身上有这香气,你仔细闻着。

贾瑛于是凑近了想要闻,但是薛宝钗急忙退后了几步。

宝玉道:你只知道宝钗妹妹身上有香味,却不知道林妹妹才是最香的呢?

林黛玉见他说的如此郑重,且又正言厉色,只当是真事,因问道:何以我才是最想的呢?

宝玉见问,便忍着笑顺口诌道:扬州有一座黛山,山上有个林子洞。

黛玉笑道:净是胡扯,自古从没听见这山。

宝玉道:天下山水多着呢,你哪里知道这些不成。等我说完了,你在批评我。

黛玉道:你且说。

宝玉又诌道:林子洞里原来有群耗子精。那一年腊月初七日,老耗子升座议事,因说:‘明日是腊八,世上人都熬腊八粥。

如今我们洞中果品短少,须得趁此打劫些来方妙。’

乃拔令箭一枝,遣一能干小耗前去打听。一时小耗回报:‘各处察访打听已毕,惟有山下庙里果米最多。’

老耗问:‘米有几样?果有几品?’小耗道:‘米豆成仓,不可胜记。果品有五种:一红枣,二栗子,三落花生,四菱角,五香芋。’

老耗听了大喜,即时点耗前去。乃拔令箭问:‘谁去偷米?’一耗便接令去偷米。又拔令箭问:‘谁去偷豆?’又一耗接令去偷豆。

然后一一的都各领令去了。只剩了香芋一种,因又拔令箭问:‘谁去偷香芋?’

只见一个极小极弱的小耗应道:‘我愿去偷香芋。’老耗和众耗见他这样,恐不谙练,且怯懦无力,都不准他去。

小耗道:‘我虽年小身弱,却是法术无边,口齿伶俐,机谋深远。此去管比他们偷的还巧呢。众耗忙问:’如何比他们巧呢?

小耗道:‘我不学他们直偷。

我只摇身一变,也变成个香芋,滚在香芋堆里,使人看不出,听不见,却暗暗的用分身法搬运,渐渐的就搬运尽了。

岂不比直偷硬取的巧些?’

众耗听了,都道:妙是妙,只是不知怎么个变法,你先变个给我们瞧瞧吧!

小耗子听了,笑道:这个不难,等我变来。

说毕,摇身说变,竟变了一个最标志最美貌的一位小姐。

众耗忙笑道:变错了,变错了。原来说变果子的,如何变出来一个小姐。

小耗子显形笑道:我说你们没见过世面,只认得这些果子是香芋,却不知道盐课林老爷家的小姐才是真正的香玉呢?

黛玉笑了,翻身爬了起来,接着宝玉笑道:我把你烂了嘴的,我就知道你是编我的。

说完,便要拧着宝玉,宝玉连连央求说:好妹妹,饶我吧,再不敢了!我因为闻你响,忽然想起了这个典故来。

黛玉笑道:饶骂了人,还说是故典呢?

林黛玉嗑着瓜子儿,只抿着嘴笑。

贾宝玉转折询问贾瑛道:方才你的诗词还有哪些啊?

多了!贾瑛道。

譬如这个,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个我们都知道了!还有呢?薛宝钗来了兴趣。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一曲唱罢,众人忙起哄道,再来一首!

此时,贾瑛也是捉襟见肘,他不想再来卖弄。

底下的人乱糟糟的一团,不过纷纷叫好,都学着贾瑛吼了几嗓子。

就连最害羞暧昧的林黛玉,也暗自为贾瑛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