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透着一丝寒意，厨房里的白粥咕噜咕噜冒着泡，蒸汽在窗户上凝成一层薄雾。李珠站在灶台前，手里握着勺子搅拌着粥，眼神却不时地扫向墙上的时钟。
六点三十分，李笑笑还没起床。
她的眉头皱了皱，转身走向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李笑笑，起床了。”
里面传来一阵窸窣的翻身声，紧接着是桌椅碰撞的闷响。“砰——”像是什么东西被匆忙收起，砸到了地上。
李珠心里浮起一丝不安。
门被拉开，李笑笑站在门口，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眼里还带着未褪的睡意。
“怎么又赖床？”李珠皱眉，“今天不是有培训班？”
“昨晚复习太晚了……”她低声嘟囔，嗓音沙哑。
李珠盯着她，看了两秒，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回到餐桌前，把一碗热粥推到她面前。
“吃吧。”
她的语气不轻不重，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李笑笑低着头，默默地喝粥。李珠的目光落在她的书包上，眼神顿了顿。书包的拉链没有拉紧，一角露出了一抹鲜艳的颜色。
是红色。
一种不属于李笑笑的颜色。她伸手，缓缓地拉开拉链，指尖触碰到了一件冰凉的东西——一支口红。
李珠的呼吸微微一滞，手指握紧了它，缓缓地转过头。
李笑笑怔住了，她的指尖狠狠地掐进掌心，脸色刷地变得苍白。
空气凝固了。
李珠缓缓拧开口红，指腹在膏体上轻轻一抹。——干净的，完整的，没有一点凹陷或断裂的痕迹。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泛起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如果李笑笑涂过，这支口红不该是这样的。
膏体应该会有一定的使用痕迹，哪怕是只用了一次，也会有轻微的凹陷，或者细小的擦痕。可它太光滑了，像是一支从未开封的新口红。
但她很快察觉到——口红的边缘有一点极淡的残留痕迹，像是被人用纸巾仔细擦拭过。有人用过，然后刻意抹去了所有痕迹。
她的心头猛地一沉，眼神陡然变得犀利。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笑笑的肩膀轻微颤了一下，嗓音嘶哑：“同学的……”
李珠微微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
“同学的？”她慢慢地说，“那怎么在你的包里？”
李笑笑的唇角颤抖了一下，像是在努力编织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可她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一切。
李珠忽然伸手，一把攥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脸。
“你涂过吗？”她的声音低沉得像一把缓慢割裂人皮肉的刀。
李笑笑猛地摇头。
她涂过。
偷偷地，在学校厕所的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涂上，然后在走进教室前擦掉。
她渴望变得更美一些。哪怕只是一秒钟，但这是母亲决不允许的。
现在，她的秘密被无情地撕裂开来，赤裸裸地暴露在母亲的眼前。
李珠的眼神微微眯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她盯着那支口红，若有所思。
这支口红……颜色很艳丽。
不像是一个高中女生会想买的。
更像是——某个成年人留下的东西。
李珠的指尖微微发紧，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她盯着李笑笑，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确定……这只是你同学的？”
门口响起了敲门。
“咚咚咚”，又来了。这个月总有人敲门，已经好几次了，但每次打开门又没人，她下意识怀疑是小区里的小孩在恶作剧。
果然门口空荡荡，实在可气。
然后，李珠又绕回饭桌前，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你该记住，你的世界里不该有这些东西，高考才是第一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