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胎记疑云

自从那晚被墨渊发现画南昭地图后,日子又平静地过了几日。

转眼间到了夏日的午后,蝉鸣如织,空气沉闷得仿佛凝固。

阳光透过书房雕花窗棂斜斜洒落,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碎金般跳跃着。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尘埃,在光束中轻轻旋转,宛如无数跳动的金色微粒,映照出时光静谧的一隅。

明澜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走进书房时,脚步轻缓,怕惊扰了屋内的宁静。

她穿着一袭素色罗裙,发髻松散,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微微黏湿。

那碗酸梅汤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光泽,冰块偶尔碰撞碗壁,发出清脆声响,如同她此刻心跳的节奏。

墨渊正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

他身形修长,肩背挺拔,眉宇间透着一贯的冷峻与沉稳。或许是天气太热,他解开了外袍的衣襟,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中衣。

那料子极薄,贴肤而穿,隐约勾勒出他结实的肩背线条,随着翻阅卷宗的动作起伏,竟显出几分慵懒的松弛感。

她将酸梅汤放在桌上,碗底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咚”声。

那一瞬间,她的指尖有些迟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低声道:“殿下,请慢用。”

她正准备转身退出去,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墨渊的左肩。

那一刻,一抹暗红刺得她瞳孔骤缩——那片皮肤下竟隐约浮现出赤龙图腾,龙首昂扬,双目如炬,仿佛在仰天长啸;龙尾卷曲,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蜿蜒的纹路与南昭皇室祖传的胎记如出一辙,像极了她在宗庙画像上见过的图案。

明澜的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人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跟撞到椅子腿,发出一声轻响。

墨渊依旧低头翻阅卷宗,似未察觉她的异样,但她知道,这不过是表象。

她的指尖不受控地颤抖,酸梅汤在碗中晃出细碎涟漪,险些泼洒出来。

她迅速收回手,掌心已被冷汗浸湿。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儿时在宗庙见过的族谱画像里,历代南昭帝王左肩皆有此印记。

那是南昭皇室的象征,是血脉的证明,是权力的标志。

而如今,这禁忌图腾竟出现在仇敌身上,像一个巨大的讽刺,也像一个难解的谜团。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震惊和疑惑。

但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悄悄退后一步,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让她心绪混乱的地方。

“有事?”

墨渊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像午后阳光下打盹的猫。

声音不高,却如利刃般穿透她心头的慌乱。

明澜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只是路过的样子。

她的目光不敢再看向他的左肩,只能落在桌面上的卷宗上。

那些卷宗堆积如山,上面盖着红色的印章,显示着事情的紧急程度。

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事。

墨渊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如夜,像是能洞悉一切。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重新低下头,继续处理公务。

但明澜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些卷宗上了,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匆匆行了一礼,转身快步走出书房。直到走出很远,才敢大口喘气,心脏的跳动也渐渐平复下来。

但那个赤龙胎记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墨渊到底是谁?他和南昭皇室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这些问题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思绪,让她不得安宁。

她决定要查清楚这件事。从那天起,她更加留意墨渊的行踪,寻找着能再次确认那个胎记的机会。

她知道这个秘密可能隐藏着惊天的真相,或许能解开南昭灭亡的谜团,也或许会将她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

但她别无选择,为了故国,为了父母,为了那些逝去的冤魂,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像黑暗中的探路者,即使前方布满荆棘,也绝不退缩。

夜晚,月光如水,洒在庭院青石板上。

明澜独自站在廊下,望着远处灯火昏黄的书房,心中思绪万千。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有多艰难,但她明白,命运早已将她推向这场风暴的中心。

而她,只能迎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