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含山城下

更何况，任谁不知道明军的德行，但凡有什么危险，什么时候不都是当兵的跑得最快？若非真的有把握守住这含山县城，这支队伍又怎么肯留下来等死？

除此之外，澳明军队带来的那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先进武器装备，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他们对澳明军队的信心，既然澳明军队可以依靠那古怪骇人的大铁船战胜江防水师，就未必不能依靠这些新鲜玩意儿打败刘良佐。

刘良佐比想象中来的更快，从得到刘良佐发兵的消息之后不过三日，澳明军队的侦察连就送回了消息，说刘良佐已经率领大军在庐州府东部，临近庐州府与和州交界的巢县驻扎，距离含山县城已经不足五十里。

收到消息的澳明军队当即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关闭城门，并在城内实行戒严，所有官员军民一律各回各家，不得随意出门走动。

军中所有将士也都各就各位，做好随时迎敌作战的准备。

虽然含山县的官员军民们都满腔热血地表示想要协助澳明军队守城作战，但是对于澳明军队而言，让未经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平民参与作战，不仅不能给他们提供丝毫的帮助，反倒只会拖后腿、添麻烦，对此自然是严词拒绝的！

而且，为了防止有人不听劝阻，私自行动，在后方的城中惹出什么乱子来，影响前方作战，澳明军队还特意要求含山县的官员们在城内的大街小巷都贴上了告示，并派人宣告全城百姓，如有私自出门，不守秩序者，一律按军法从事！

把这军法一搬出来，可就比好言相劝要有效的多了，百姓果然都乖乖地回了各自的家中，紧闭家门，再没有敢贸然出门，到街上闲逛的了。

在澳明军队积极备战的同时，刘良佐也已经亲率大军自巢县出发，奔赴含山而来，他心知者澳明军队多有古怪，不能以常理度之，故而在赶往含山县城的途中，也派出了不少探马前去先行探查含山县城的情况。

不过以他手下探马们的认知水平，自然是无法探得澳明军队的虚实，也就只能看到一些表面上的东西罢了，带不回去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甚至，还可能会误导他做出错误的判断与决策。

比如说，探马们把他们望见的那些摆在含山县城头上的迫击炮，一律认作了虎蹲炮，便使的刘良佐越发轻敌自负，不把澳明军队放在眼里了。

毕竟，与自己麾下的十几门红夷大炮比起来，那虎蹲炮算什么玩意儿？

虎蹲炮长不过两尺，重不过四十斤，以大明现下的工业水平，就注定此等体量的火炮不会有什么威力可言。

事实也确实如此，虎蹲炮射程不过百余丈，打的也都是几钱重的铅子儿石块儿，主要也是依靠其体型轻便、机动性强的优势用作野战，至于说要拿这玩意儿守城，那不是搞笑呢！

加之又听说此时的含山县城前新挖出了许多壕沟，新做的拒马也足有数百，连成几排挡在了城前，刘良佐的脸色当时便阴沉了下来。

倒不是这些壕沟拒马让他感到头疼，而是自他出兵至今，也不过三日，短短三日便挖出如此多的壕沟，造出如此多的拒马，非得举全城之力不可，想到这含山县城的所有官员军民竟然团结一致协助朝廷对付自己，这就让他的心里很不爽了。

其实早在之前他听说含山县全体官员百姓盛情迎接朝廷军队入城之时，就已经对含山县的官员军民心生怨怒，毕竟当初他率军来到含山县时，这含山县的官员百姓可都是的极不情愿的，两相对比，自是让人心中难以平衡。

如今又碰上这一出儿，便直接引爆了刘良佐对含山县官员百姓们的怨恨与不满，黑沉沉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杀气，露出了一丝狠辣的冷笑，咬牙切齿道：“这群狗娘养的，真他娘的不识好歹！

传我军令，破城之日，给我杀他个鸡犬不留，大军三日不封刀！”

“是！”

士兵们齐声应和，说起烧杀抢掠之事来，是最能令他们感到兴奋的，不用刘良佐催促，所有人便都已经迈开了脚步，行军的速度瞬间加快了不少！

不多时，刘良佐便已经可以远远望见含山县城的轮廓，随着大军急速前行，这座小城也在他的眼中变得越发清晰。

大军一直行至城前两里处才停下了脚步，刘良佐回头看向身后的将士们，只见他们一个个都满脸兴奋，眼冒绿光，如同一头头饿狼在盯着即将到口的猎物一般，死死盯着眼前的含山县城。

刘良佐知道，自己无需多言，用不着再去说什么鼓舞士气的废话，当即便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挥刀高喝：“给我杀！”

攻城令下，数万大军顿时如同脱缰的野狗，争先恐后地扑向了前方的含山县城，好似唯恐去得晚了，会少分一杯羹。

而与此同时，含山县城的城头之上也随之闪过了一片火光，而后宛如滚雷般的轰鸣声便接连不断地迎面传来。

可刘良佐和他手下的士卒们对此却是置若罔闻，毫不在意，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因为他们早已认定城头上的那些火炮都是虎蹲炮。

而虎蹲炮便是居高临下，最多也不过只能打上一里远而已，且杀伤力十分有限，根本不足为惧。

然而还不等那一丝轻蔑的笑容在他们的脸上完全绽放，上百枚裹着火焰与硝烟的炮弹便已经劈头盖脸地从他们的头顶之上砸落下来。

下一瞬，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接连响起，滚滚火焰与硝烟交织，宛如一株株巨大的蘑菇般在叛军的军阵之中接连绽放，冉冉升起。

被火焰与硝烟吞噬笼罩的军阵之中，人喊马嘶，凄厉的惨叫与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的刘良佐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眼，惊骇万分地望着眼前这宛如修罗地狱般惨不忍睹的场面，瞳孔紧缩，身子一颤，险些跌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