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鬼母魅影,太子东宫的瘟疫

长安城,那古老而沉重的身躯,终于在初夏的薄暮中被一种无形之物悄然侵蚀。

起初,它像耳语,只在内城那些朱门大院的深处低徊,关于贵妇小姐们脸上莫名浮现的青筋,关于丫鬟们眼底那抹迅速熄灭的生机。

受害者多是妇孺,她们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精气被吸食殆尽,死状诡异,与数月前那场“红衣索命”案竟有几分惊人的相似。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甜与腐朽,让人心生烦躁,夜梦不安。

瘟疫,终于不再是遥远的耳语,它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撕开了皇城的伪装。

当太子东宫传出太子妃与数位皇子染疫,病入膏肓的消息时,整个长安城都为之震颤。

那些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太医们此刻束手无策,他们开出的方子成了废纸,药炉里熬出的只有绝望的苦涩。

国师府的符箓贴满了宫墙,却更像一张张遮羞布,掩盖着他们的无能与推诿。

昔日靖夜司的几位旧部,眼见长安倾覆在即,走投无路之下,终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被百姓奉为“西城活菩萨”的魏巽。

当魏巽踏入太子东宫的宫门时,他不再是那个身披官袍的不良帅,而是以一种更沉重的身份——“不良帅”与“城隍阴差”的模糊交织——介入这场蔓延的危机。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灰与药草混杂的腐败气息,如同腐烂的丝绸,紧紧缠绕着呼吸。

红木雕花的窗棂里,透出的是病榻上传来的痛苦呻吟,而非往日的欢声笑语。

他站在东宫正殿前,环顾四周,目光如锋利的冰锥,刺破了那些虚伪的符箓与无用的结界。

“请魏帅救我太子!”一位老太监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眼中泪水浑浊,他身后是数十位面如土色的宫人,他们的恐慌与无助如同瘟疫本身,正在迅速蔓延。

魏巽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脚下蔓延开来,穿透冰冷的石砖,渗入潮湿的泥土,最终,与整座长安城的地下脉络连接。

他动用了城隍神力,那是一种超越凡人感官的“灵视”。

在他的意识深处,长安城活了过来,它不再是砖瓦堆砌的死物,而是千疮百孔的巨大肌体。

无数细小的黑影在城池的血脉中游走,如同寄生的蠕虫,它们从那些被污染的水井中涌出,钻入家家户户的饮用水,最终抵达内城那座诰命夫人府邸。

魏巽的“视线”穿透了雕梁画栋,直抵那间弥漫着脂粉与血腥的香闺。

一群平日里笑靥如花的贵妇们,此刻正围坐在一起,她们的谈笑声中,隐约夹杂着一种怪异的咳嗽。

一人纤细的手指轻抚着额头,指尖竟沾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铁锈般的腥味。

这不是简单的病气,这分明是一种邪法的印记!

灵视继续深入,魏巽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看见”了,在每一处水源,在每一声咳嗽的背后,都有一张张婴孩的面孔在痛苦地扭曲。

那是成千上万的婴儿亡魂,它们并非自然消亡,而是被一种极致的邪法强行炼化,化为一丝丝肉眼不可见的“瘟灵”,它们像无数细密的针尖,无孔不入地扎进活人的身体,吸食精气。

这些“瘟灵”在受害者体内迅速繁殖,让那些本该饱满的皮肤变得如同枯槁的纸张,让鲜活的生命迅速走向凋零。

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指向太子东宫。

魏巽的灵视穿透了厚重的宫墙,直抵太子寝殿。

在那金丝楠木的大床之上,太子已然奄奄一息,他曾经英俊的脸庞此刻凹陷下去,眼窝深邃,却有一丝诡异的红光在其中闪烁。

更令魏巽毛骨悚然的是,他“看到”了一团不断蠕动的黑色雾气,正从太子体内缓缓溢出,那雾气并非无形,其中竟缠绕着一缕缕模糊不清的龙形虚影,带着本该属于皇室的气运,却被邪法扭曲、污染。

“鬼母……”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与冰冷的杀意。

这个曾经的宿敌,这个以炼化生魂、操纵人心的邪恶存在,竟又再次作祟。

她选择了太子,选择了帝国的心脏,通过操纵皇室血脉散播瘟疫,意图制造更大规模的恐慌与混乱。

她要的不是简单的杀戮,而是那种由绝望和恐惧凝聚而成的负面香火,作为她邪恶仪式的祭品。

魏巽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感到一股冰冷的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

阴差神力与不良帅的职责在他体内激烈冲撞,他既是受命清除邪祟的神祇,又是守护长安子民的凡人。

然而,鬼母此举,无疑是将他置于忠君与护民的两难境地——瘟疫由太子之身散播,他该如何斩断这根邪恶的根源,而不触及皇室的禁忌?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股腐朽的味道仿佛钻进了他的肺腑,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他知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瘟疫,这是鬼母在向他宣战,她要用整个长安城来逼他作出选择。

一场无声的战役,早已在长安的血脉中,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