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城,张灯结彩。
太傅府门前车马如龙,朝中大半官员都携礼前来道贺。今日是太傅苏明远五十得女的满月宴,这位三朝元老老来得女,自是喜不自胜,大宴宾朋。
府内正堂,太傅夫人林氏抱着襁褓中的婴孩,满面红光地接受着各方道贺。那婴孩肤若凝脂,眉目如画,虽才满月,已能看出将来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太傅大人好福气啊,令爱生得如此标致,将来不知要迷倒多少王孙公子。“礼部尚书捋着胡须笑道。
苏太傅连连摆手,眼中却掩不住得意:“小女婉清能平安降生,已是老夫最大的福分,不敢再有他求。“
正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
满堂宾客顿时哗然,纷纷跪地行礼。苏太傅连忙整理衣冠,快步迎出门去。
只见府门外,太后凤辇与皇帝銮驾并排而列,禁军侍卫将太傅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太后一身绛紫宫装,雍容华贵,牵着年仅十岁的小皇帝缓步而来。
“臣苏明远叩见太后娘娘,叩见皇上。“太傅跪地行礼,心中却惊疑不定。虽说他与太后娘家有些远亲,夫人林氏更是太后闺中密友,但太后携皇帝亲临满月宴,这恩宠未免太重了些。
“苏爱卿平身。“太后笑容和煦,“哀家与皇帝今日微服出宫,不必多礼。哀家与林妹妹多年情谊,她老来得女,哀家怎能不来看看?“
小皇帝周景珩身着月白色常服,虽才十岁,却已显露出不凡的气度。他安静地站在太后身侧,目光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太傅连忙将太后与皇帝引入内堂。夫人林氏见太后亲至,又惊又喜,抱着婴孩就要行礼。
“快别多礼。“太后连忙扶住林氏,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婴孩上,“这就是婉清吧?让哀家抱抱。“
太后接过襁褓,谁知方才还安静的婴孩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太后连忙轻拍安抚,却不见效。
“看来哀家是老了,连孩子都不喜欢了。“太后苦笑着,将婉清递给身旁的皇帝,“珩儿,你来试试。“
十岁的周景珩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这个软绵绵的小生命。奇迹发生了——婉清止住了哭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当周景珩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想逗弄她时,她竟一把抓住,含在嘴里吸吮起来,一边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满堂宾客见此情景,无不称奇。
“这孩子与皇帝有缘啊!“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笑着对太傅夫妇道,“哀家看婉清与珩儿投缘,不如让她入宫陪伴珩儿如何?“
太傅闻言一惊,连忙道:“太后娘娘,小女才满月,恐怕...“
“哀家不是说现在。“太后笑道,“等婉清六岁,便入宫与皇子们一同读书吧。哀家六个儿子,偏生没有女儿,看着婉清就喜欢得紧。“
太傅偷眼看向皇帝,只见少年天子正专注地看着怀中的婴孩,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柔和。太傅心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只得躬身应下:“臣遵旨。“
满月宴后,太后起驾回宫。临行前,太后从腕上褪下一对白玉铃铛,轻轻系在婉清的襁褓上:“这对玉铃铛,一阴一阳,原是一对。今日将阳铃赐予婉清,阴铃哀家留着。待她及笄之日...“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太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太傅心中已如明镜——这分明是暗示要将婉清许配给皇帝的意思。
回宫的马车上,十岁的周景珩把玩着手中的阴铃,若有所思。
“母后,为何对苏家小姐如此厚爱?“
太后轻抚儿子的头发:“珩儿,帝王之路孤独漫长,需得有人真心相伴。今日那孩子见你就笑,这是天定的缘分。你要记住,帝王可以拥有三宫六院,但真心人,一生难求。“
周景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个抓住他手指不放的小小婴孩。
或许,这就是母后所说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