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炽羽歧化

绛帐阴云蔽玉楼，芸编瀚海泛孤舟。

青藜焰冷千峰峙，素影惊寒一羽浮。

墨岭烟迷迷古道，文渊浪涌涌危樯。

犹擎寸管镌金石，欲斩霜风驭斗牛。

熵核理工大学化工楼3307实验室的空调外机正以野蜂飞舞的节奏疯狂震颤，超低温冷冻柜时不时发出“咕噜噜”的怪响，仿佛里面藏着在开学术研讨会的机械怪兽。老教授扶了扶下滑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得能让二氯甲烷直接完成从液体到固体的相变。

“你这个课题能做出来，我叫你导师！”（课题名字：基于量子化学计算探究过渡金属催化碳—氢键活化反应机理，利用量子化学计算方法，深入剖析过渡金属在碳-氢键活化反应中的催化机制，为有机合成反应优化提供理论依据。）

他猛地把保温杯砸在铺满高斯计算输出文件的桌面，震得旁边的pH计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杯里的枸杞宛如被施了NMR（核磁共振）脉冲，在琥珀色液体里跳起了毽子操，每一粒都严格遵循着自旋量子数的规则。

“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东西，运用过渡态搜索方法，如线性同步转移——二次同步转移（LST- QST）等，寻找反应过程中的可能过渡态。过渡态是反应路径上能量最高的点，连接着反应物和产物。找到过渡态后，通过频率分析确认其真实性，即过渡态有且仅有一个尿频。。。尿频！”

顾灼华教授青筋暴起的右手如同精密的机械抓手，死死扣住论文边缘。他脖颈处的血管随着剧烈的喘息突突跳动，活像色谱仪里疯狂流动的载气。李星野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那节奏疯狂泵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烙下月牙状的印记，心里疯狂OS：“完了完了，这波怕是要触发教授的‘学术核爆’！”

“你看看这写的是什么！”伴随着一声怒吼，论文在教授手中仿佛被施了离心分离术，以近乎超音速的速度剧烈抖动。李星野的瞳孔猛地收缩，感觉那些飞扬的灰尘像是教授愤怒的子弹，随时能穿透自己单薄的防御。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撞到身后摆满试剂瓶的实验台，玻璃器皿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宛如丧钟。

刹那间，沉积在论文页间的硅基灰尘颗粒集体苏醒，与夹在纸页里的打印墨粉、残留的硅胶粉末组成“愤怒气溶胶”。这些细微颗粒在实验室顶灯下划出银色轨迹，如同被激发态的电子云，又恰似教授此刻濒临爆炸的情绪具象化。李星野看着那团“愤怒云团”朝自己飘来，喉咙发紧，连吞咽口水都变得困难，满脑子都是“这要是吸进去，会不会直接在肺里引发链式反应？”

被惊飞的不仅是灰尘，还有藏在论文褶皱里的两粒分子筛，它们骨碌碌滚落在地，像极了教授气到发蒙的眼球。李星野盯着那两粒分子筛，突然想起自己论文里写歪的数据，心脏漏跳一拍，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完犊子，分子筛都看不下去开始跑路了，我这论文怕是要和它们一样被扫地出门...”

旁边的电子分析天平突然发出警报，显示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仿佛在为这场“学术风暴”称重；通风橱里的冷凝管剧烈震颤，滴出的冷凝水在台面上汇成微型瀑布。就连贴在墙上的元素周期表都微微发颤，氟元素的符号扭曲变形，活脱脱是教授此刻扭曲的表情。李星野看着这魔幻的一切，绝望地在心里哀嚎：“早知道就该用吉布斯自由能算一下，这波粗心大意到底值不值！现在好了，整个实验室都在给我默哀...”

顾灼华教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金丝眼镜，他扬起论文，纸张边缘锐利得像把铡刀：“尿频？年纪轻轻的就尿频了，少去点夜店，哈！”实验室的磁力搅拌器突然发出诡异的嗡嗡嘲笑，仿佛在应和教授的讽刺。

李星野的脸涨得比酚酞遇碱还红，慌忙摆手辩解：“没有，我就是手抖笔误了，五笔输入法可害苦了我，是虚频！顾导，您看这个过渡态计算...”他的话被顾灼华拍桌的巨响打断，震得通风橱里的圆底烧瓶跳起踢踏舞。

“我看你很虚呀！”顾灼华抓起保温杯狠狠灌了一口，枸杞在液体里疯狂翻滚，“狡辩就是掩饰，输入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以后要是因为这破论文捅出篓子，别说我是你导师！”他突然抄起激光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红光，“你看看 NUS毕业的程墨写的论文，研究方法堪称典范，实验设计严丝合缝，就像完美的相图，变量控制精准，数据采集严谨，连仪器误差都要写检讨！人家分析建模用的算法，比你蹦迪换场的速度还前沿！再看看你...”

李星野缩着脖子，感觉自己快被教授的唾沫星子淹没。那些话像浓硫酸一样浇在身上，烧得他头皮发麻。顾灼华越说越激动，保温杯里的枸杞突然开始排列组合，拼成”学渣退散”四个大字在液体里旋转：“人家不仅学术过硬，还懂得尊师重道，把导师放在一作！你倒好，满是骄傲自我，学识不如还爱摆阔，为人处世一团乱祸！赶紧向人家多多观摩，改掉毛病重新来过！”

“顾导，少喝点枸杞，枸杞补肾是谣言，非科学。”沈星野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比移液枪吸液时的气泡声还小。顾灼华猛地转身，保温杯里的枸杞突然集体喷射而出，在空中组成“你再说试试”的弹幕。教授哼了一声，大步离开实验室，留下一串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墙上的元素周期表都在簌簌发抖。

李星野瘫坐在实验凳上，盯着地上滚落的几颗枸杞发呆。突然，那颗膨胀的枸杞表面浮现出琉璃质感的鳞纹，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仿佛将元素周期表里的金、铜、铑熔铸成了活体雕塑。轰隆隆声中，裂纹如电解水时的气泡迅速蔓延，蓝光如荧光指示剂遇酸般迸发，从中腾起的凤凰周身缠绕着纳米级枸杞藤蔓，每片叶尖都悬着会呼吸的磷火。

这只由枸杞幻化的凤凰脖颈纤长如蒸馏管，羽毛呈现出从玛瑙红到钴蓝的渐变色谱，羽梢缀满会自动排列的微型分子筛晶体，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它昂首发出清越啼鸣，声波震得实验室的安全护目镜自动弹开，喙部吞吐着由咖啡因分子组成的金色雾气。双翅展开时，翼展足有三米，羽片间流淌着类似核磁共振造影剂的荧光液体，振翅频率竟与通风管道的轰鸣声形成完美共振。

凤凰尾羽扫过实验台的瞬间，烧杯们跳起精准的踢踏舞步，液面荡出的涟漪组成斐波那契螺旋线；掠过通风管道时，金属壁面自动浮现出类似DNA双螺旋的凹槽，它盘旋时洒落的“羽毛”实为碳化枸杞颗粒，落地后竟生长成微型催化塔，顶端还冒出一缕缕形似反应方程式的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