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双幽绿的“眼睛”悬浮着,冰冷粘稠的精神压力如同实质的沥青,裹住铁九的每一寸皮肤,试图钻入骨髓,窥探他体内那团混乱纠缠的灵械共生体。后背伤口的刺痛骤然加剧,仿佛被无形的冰针刺入核心!
“吼……”一声低沉、不似人声的痛苦嘶鸣从铁九喉咙里挤出。他双腿一软,几乎跪倒,仅凭一股不肯低头的狠劲死死撑着。双重视界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下剧烈闪烁、扭曲,左眼看到的灵气脉络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疯狂震荡,右眼的数据流则被大量混乱的噪点和警告刷屏:
【警告!高强度精神扫描!】
【灵械共生体核心受激!活性提升!】
【精神屏障薄弱!建议立即……】
“啧。”黑暗中,一个慵懒、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女声响起,打断了那几乎要将铁九意识碾碎的精神窥探。“还是个没驯化的野崽子。瘸爷,你捡垃圾的品味倒是越来越别致了。”
随着这声音,那双幽绿的“眼睛”微微眯起,那股恐怖的精神压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铁九剧烈喘息和灵根深处被勾起的、如同万蚁啃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与伤口的血污黏腻地贴在一起。
“呼……呼……”铁九大口喘息,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抬起头,努力适应眼前的黑暗。
一点微弱的、昏黄的灯光在深处亮起。光源似乎是一盏悬挂在低矮顶棚上的、用报废的灵能灯罩改造的油灯,灯油散发着一股劣质动物油脂混合着某种刺鼻化学物的怪味。
灯光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这里像一个巨大的、杂乱无章的金属胃囊。墙壁是锈迹斑斑、焊接着各种粗大管线和不明金属构件的弧形舱壁,地面堆满了难以形容的“杂物”:断裂的机械臂、缠绕着发光苔藓的电路板、沾着可疑油渍的兽皮、散落的刻着符文的玉简碎片、甚至还有几具形态扭曲、不知是动物还是改造失败的生物残骸……空气中混合着机油、血腥、腐臭和浓烈消毒药水的味道,令人作呕。
一个身影慵懒地靠坐在一张用巨大齿轮和弹簧拼凑成的“椅子”上,沐浴在昏黄的灯光边缘。
那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曾经是。她穿着一条用某种暗沉、光滑的黑色皮革(更像是处理过的生物膜)缝制的紧身连体衣,勾勒出起伏的曲线,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幽蓝色纹路。这些纹路在她脖颈、手臂上尤为密集,如同某种寄生藤蔓,一路蔓延到她覆盖着大半张脸的金属面具之下。面具造型狰狞,如同某种深海怪鱼的头骨,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眼睛。
不,那不是眼睛。那正是刚才悬浮在黑暗中的幽绿光源!此刻,那两点绿光就嵌在面具眼窝的位置,如同燃烧的鬼火,冰冷地审视着铁九。她的长发是无数根细小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黑色线缆,在肩头垂落、盘绕。
**黑水。**
铁九的右眼视界疯狂运转,试图解析这个危险的存在:
【目标:黑水】
【生命体征:极微弱(非标准生物频谱)】
【能量反应:高强度精神能量源(位置:脑域)。检测到生物机械共生体征(融合度:极高)。】
【威胁评估:极度危险(精神/生物污染)】
“野崽子才有点嚼头。”瘸爷拄着拐杖走到一旁,用拐杖尖随意拨开地上一块像是某种生物头骨的残骸,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货,我给你带来了。规矩你懂,诊金……”
“急什么?”黑水慵懒地抬起一只手。那只手同样覆盖着灰白色的皮肤和幽蓝纹路,指甲却呈现出一种锐利的金属光泽,闪烁着寒光。“总得先验验货色,看看值不值我动‘手’。”
她那双幽绿的“眼睛”再次聚焦在铁九身上,绿光微微波动。这一次没有恐怖的精神压迫,但铁九却感觉比刚才更难受!后背的伤口深处,那嵌入的灵械碎片猛地一跳,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探知欲的意念顺着脊椎直冲大脑!同时,他右眼视界中的数据流瞬间变得狂暴混乱!
【警告!外部高维精神链接尝试!】
【灵械共生体核心响应!数据交互通道强制开启!】
【未知信息流注入!解析失败!核心逻辑冲突加剧!】
“呃啊!”铁九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无数杂乱的、非人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他的意识:扭曲的齿轮咬合声、冰冷的逻辑指令流、破碎的星图坐标、还有某种庞大造物崩解时发出的、无声的绝望尖啸……这些碎片与他自己混乱的记忆、灵根的剧痛、肋骨的刺痛疯狂交织、碰撞,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裂!
就在他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黑水面具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惊疑的“咦?”。
她那只覆盖着幽蓝纹路的手轻轻一挥。
铁九感觉那股冰冷探知欲和狂暴的信息流如同被硬生生掐断!脑海中的风暴瞬间平息,只留下剧烈的耳鸣和一片狼藉的废墟感。他脱力般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
黑水那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铁九,绿光闪烁不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贪婪?
“共生度……这么高?”她的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慵懒,只剩下金属摩擦般的冰冷和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核心碎片……竟然带着‘源初烙印’?瘸爷,你这哪里是捡垃圾?你这是挖到‘星核坟场’的棺材板了!”
瘸爷帽檐下那只机械义眼红光猛地一闪:“‘源初’?确定?”
“烙印波动虽然微弱,但特质错不了!”黑水站起身,她灰白皮肤下的幽蓝纹路似乎都亮了几分。“这小子体内的碎片,不是普通的灵械残骸,是‘它们’的东西!是‘源初星舰’核心崩解时溅射出来的‘种子’!”
她绕着虚弱跪地的铁九走了两步,如同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那金属指甲的尖端几乎要触碰到铁九后背渗血的伤口。“完美的共生载体……锈蚀灵根……天生的污染源……加上‘源初烙印’的碎片……哈!这简直是锈城千万年来孕育出的最完美的‘钥匙’!”
“钥匙?”瘸爷的声音低沉下去,“你想开哪把锁?”
黑水停下脚步,幽绿的瞳孔转向瘸爷,带着一丝冰冷的疯狂:“还能是哪把锁?当然是锈城底下……那把锁住‘源初心脏’的锁!”
铁九虽然头痛欲裂,但“源初星舰”、“源初烙印”、“源初心脏”这些词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他混乱的意识。他体内的碎片在听到这些词时,也产生了剧烈的共鸣,一种源自本能的渴望与冰冷的警告感交织着冲击他的神经。
瘸爷沉默了。他那根金属拐杖的尖端无意识地在地面划动着,发出细微的刮擦声。帽檐阴影下,义眼的红光如同呼吸般明灭。
“风险太大。”半晌,瘸爷才沙哑地开口,“‘心脏’是锈城的根基,也是最大的毒瘤。动了它,整个锈城都可能塌进地核里。”
“根基?毒瘤?”黑水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感。“瘸爷,你在这垃圾堆里待久了,连脑子也锈住了吗?这鬼地方就是个巨大的坟场!锈蚀在吞噬一切!灵力在衰竭!智械在疯狂!没有‘心脏’的能量,我们所有人,迟早变成这废墟里的一捧铁锈!”她指向铁九,“现在,钥匙自己送上门了!这是锈城千万年气运的转折点!是沉沦还是飞升,就在此一举!”
她猛地俯身,那只冰冷、覆盖着幽蓝纹路的手一把抓住铁九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直视那双燃烧着疯狂绿焰的眼睛:“小子,想不想看看真正的‘力量’是什么样子?想不想知道你这身‘破烂’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帮我打开那把锁,我不仅治好你这一身伤,还能让你……脱胎换骨!”
头皮传来的冰冷触感和那双非人眼睛里的疯狂,让铁九遍体生寒。他毫不怀疑,如果拒绝,这个叫黑水的女人会立刻把他拆成零件研究。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铁九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绝望的平静。
“聪明。”黑水松开手,直起身,幽绿的瞳孔闪烁着满意的光芒。“瘸爷,这笔买卖,接不接?”
瘸爷的金属拐杖重重顿在地面,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帽檐阴影下,那只机械义眼的红光死死锁定黑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接。”瘸爷的声音如同生锈的刀锋刮过骨头,“但规矩,得改。”
他抬起枯瘦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手指,指向铁九:“治好他,稳住共生体。‘钥匙’不能是次品。然后,”他顿了顿,义眼的红光转向铁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小子,你得先去一个地方,替瘸爷取点‘利息’回来。”
铁九的心猛地一沉。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这两个怪物之间的交易,他成了最关键的筹码和……探路的卒子。
“去哪?”铁九艰难地问。
瘸爷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黑水:“先干活。”
黑水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金属摩擦般的低笑。她走到铁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躺下,小钥匙。黑水姐姐给你‘治病’。”
她那只覆盖着幽蓝纹路的手,掌心向上摊开。皮肤下那些如同活物的纹路突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流淌的液态金属,迅速在她掌心汇聚、隆起。几条细长、柔韧、顶端尖锐如同蛇吻的黑色金属触手,从她掌心那团幽蓝光芒中缓缓探出,无声地蠕动着,尖端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铁九的右眼视界瞬间弹出刺目的警告:
【检测到高活性纳米级机械共生体!】
【威胁等级:致命!】
【目标:生物机械改造体“蚀心藤”!功能:侵入、修复、改造、控制!】
一股寒意从铁九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这根本不是治病,这是要把自己变成这女人的傀儡!
他想反抗,想后退,但身体因伤痛和精神冲击早已到了极限,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黑水那双幽绿的瞳孔里,只剩下冰冷的、实验品般的审视。
“别怕,很快就好。”黑水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她掌心的黑色触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缓缓地、精准地刺向铁九后背那道仍在渗血的伤口!
“呃——!”剧痛!比被碎片寄生时更强烈的剧痛瞬间炸开!那冰冷的触手尖端如同活物般钻入他的血肉,沿着灵脉的走向,直刺向深埋在伤口深处的灵械碎片!铁九感觉自己的脊椎仿佛被无数冰冷的钢针贯穿、搅动!灵械碎片在他体内发出尖锐的嗡鸣,一股狂暴的反抗意志顺着触手反向冲击黑水!
“哼!区区碎片,也敢反抗!”黑水冷哼一声,她掌心的幽蓝光芒大盛!那些黑色触手表面瞬间亮起无数细密的、如同符文般的幽蓝光纹!一股更加强横、带着绝对压制力的冰冷意志顺着触手狠狠灌入铁九体内!
铁九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冰与火交织的炼狱!一边是黑水那如同深渊般冰冷的侵蚀意志,一边是体内灵械碎片狂暴的反抗和源自灵根深处锈蚀污染的灼烧剧痛!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嘶鸣。双重视界彻底混乱,左眼看到自己体内的灵气被幽蓝的符文锁链疯狂绞杀、污染;右眼视界则被海啸般的错误代码和系统崩溃警告淹没!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一个冰冷、庞大的记忆碎片,似乎被黑水的强行入侵所激活,猛地从灵械碎片深处爆发出来,蛮横地撞入他的脑海!
**视野无限拔高!**
**冰冷的钢铁苍穹下,是望不到边际的、燃烧着战火的破碎大地!**
**无数巨大的、形态狰狞的金属巨兽(星舰?)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钢铁巨鸟,残骸堆积成连绵的山脉,流淌着熔化的金属和绿色的腐蚀性血液。**
**天空被撕裂,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流血的伤疤,从中涌出形态扭曲、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阴影。**
**一个冰冷、宏大的意志如同广播般响彻整个破碎的世界:**
**【…源初星舰…坠落…坐标…锈蚀…扩散…核心…封印…钥匙…必须…找到…】**
**紧接着,视野被一道撕裂天地的、无法形容其色彩的毁灭光束占据!光束的源头,似乎是一尊顶天立地、由纯粹光芒构成的、模糊不清的巨大人形轮廓……**
“啊——!”铁九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这记忆碎片带来的冲击远超肉体痛苦,那是源自灵魂层面的、目睹世界末日般的恐惧和绝望!
黑水似乎也受到了这记忆碎片冲击的波及,她闷哼一声,掌心的幽蓝光芒剧烈波动了一下,那几条侵入铁九体内的黑色触手猛地一颤!压制力出现了一丝松动!
铁九体内那狂暴的灵械碎片反抗意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瞬间反扑!锈蚀灵根的污染之力也如同被激怒的毒蛇,顺着触手疯狂反噬!
“噗!”黑水身体微微一晃,面具下似乎溢出了一丝暗色的液体。她那双幽绿的瞳孔骤然收缩,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碎片……竟然还残留着……”
她猛地加大了掌心的幽蓝光芒!符文锁链光芒暴涨!强行压下了铁九体内狂暴的反噬和那惊鸿一瞥的记忆碎片冲击。侵入的黑色触手开始高速蠕动,释放出冰冷的、带着修复和麻痹效果的未知物质,同时疯狂地抽取着铁九体内因剧痛和混乱而溢散的生命能量和……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源自灵械碎片的、带着“源初”特质的冰冷数据流。
铁九的身体停止了抽搐,眼神变得空洞而呆滞,仿佛灵魂被抽离,只剩下一个承受痛苦的躯壳。后背的伤口处,幽蓝的符文光芒与碎片本身的微弱蓝光交织、冲突、又诡异地达成某种暂时的平衡。肋骨的剧痛和灵根的灼烧感被一种冰冷的麻木所取代。
黑水缓缓收回触手。那几条黑色的金属蛇吻缩回她掌心幽蓝的光团中,消失不见。她灰白皮肤下的幽蓝纹路似乎更加明亮了几分,面具下的呼吸略显急促。
“暂时……稳住了。”黑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满足?“共生体核心被强制休眠,污染扩散被符文抑制。外伤和骨头……”她瞥了一眼铁九肋部,那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半透明胶质物,“‘蚀膏’能暂时粘合。死不了。”
瘸爷一直冷眼旁观,此刻才缓缓开口:“‘利息’呢?”
黑水幽绿的瞳孔转向瘸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西七区,‘老烟枪’的地盘。他手里压着一批从‘黑鳞矿坑’深处挖出来的‘玄晶髓’,纯度不错。瘸爷你惦记很久了吧?”
瘸爷的机械义眼红光一闪:“多少?”
“三块原矿,鸽卵大小。”黑水伸出三根覆盖着幽蓝纹路的手指。“够你那条‘老狗腿’再撑个三五年了。”
瘸爷沉默片刻,金属拐杖轻轻点地:“地点,守卫。”
“‘老烟枪’杂货铺后巷,第三根排污管下面,用‘息壤符’封着的暗格。”黑水语速极快,“守卫?哼,那老狐狸自己就是最大的守卫。他养的那条‘铁皮狗’有点麻烦,是退役的‘掘进者III型’工程机甲改的,加了层破烂符文装甲。火力一般,皮糙肉厚。”
“够了。”瘸爷转向瘫在地上、眼神空洞的铁九,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听见了?西七区,老烟枪的杂货铺后巷。把三块玄晶髓带回来。这是你活命的‘船票’。”
铁九空洞的眼神微微转动了一下,看向瘸爷帽檐下那点冰冷的红光。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的深海,麻木而迟缓。玄晶髓?老烟枪?铁皮狗?这些词飘进耳朵,却激不起多少波澜。只有后背伤口处那冰冷的麻木感和灵械碎片被强行压制后残留的空虚感,提醒着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他挣扎着,用麻木的手臂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断裂的肋骨被那层蓝色“蚀膏”粘合着,不再剧痛,但每一次动作都传来滞涩的闷响。灵根的灼烧感被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被异物填满的冰冷和沉重。
黑水扔过来一个巴掌大小、用粗糙兽皮缝制的破袋子,里面发出几块硬物碰撞的轻响。
“里面有两块‘劣火符’,输入你那点可怜的灵气就能炸,威力够掀翻那铁皮狗的底盘。还有半块下品灵石,省着点用,够你支撑那双‘贼眼’看一会儿了。”她幽绿的眼睛扫过铁九,“记住,瘸爷要的是玄晶髓,完整的。你要是死在外面,或者东西碎了……呵。”
瘸爷用拐杖指了指旁边墙壁上一道不起眼的、布满油污的金属小门:“从那里出去,直走,闻到最浓的劣质烟草味,就离老烟枪的狗窝不远了。”
铁九默默捡起地上的破皮袋,入手冰冷沉重。他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那道小门。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没有回头。
推开那扇沉重油腻的小门,外面是锈城另一条更加狭窄、堆满腐烂垃圾和流淌着不明粘稠液体的阴暗小巷。刺鼻的恶臭和远处传来的、更加疯狂的喧嚣声浪扑面而来。
铁九站在门口,最后一丝昏黄的光线从他身后透出,将他佝偻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污秽的巷壁上。他握紧了手中那个冰冷的皮袋,里面符箓和灵石的棱角硌着掌心。
身后,是刚刚经历过的、如同噩梦般的“治疗”和两个深不可测的怪物。
身前,是杀机四伏、弱肉强食的锈城,以及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深吸了一口混杂着腐烂与金属锈蚀的、令人作呕的空气,然后,一步踏入了巷子深处浓稠的黑暗之中。
狩猎,开始了。这一次,他既是猎物,也是猎人。目标:三块鸽卵大小的玄晶髓。代价:或许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