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周慎屿可能是被陆言诚拉着疯玩两日,接触了前所未有的体验,上蹿下跳消耗不少体力,这两日一着床就沉沉睡去。
另一头的宋霁,今夜异常的清醒,或许是屋里多了个人还是不太习惯。他翻侧了身,坐起,轻声开门出了屋。
摇曳竹林透着月色正好,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衣袂飘飘,宋霁随意地将头发束起,捡起地上一根细长树枝。
只是右手持树枝的瞬间,宋霁神色骤然凛厉。
树枝如剑般迅速刺出,招式像洪水般凶烈迅猛,而后又化作流水般柔和婉转,一招一式暗藏着无穷尽的力量。
灵雾本就睡眠浅,院中细碎的声音已将她吵醒,她抬头从窗往外望去。
院中舞剑的宋霁,一袭简单的白衣,挥洒树枝的动作行云流水,在月光下看得很真切。
她起身披上一件外衣,点燃一根蜡烛,手拿着开门走出。
听到身后开门声,宋霁收回手,转身时,眸中的凛厉已褪下恢复了沉静的模样。
他扔下树枝,抬脚朝灵雾走来,微弱的烛光照着他的脸越来越清晰。
“灵雾姑娘,可是吵醒你了?”
灵雾蹲下坐在台阶上,随手将蜡烛放一旁地上,又拢了拢外衣,双手撑着膝盖,抬头看宋霁。
“没有,宋公子是有心事吗?”
大半夜不睡觉跑院中舞剑,要么是睡不着,要么就是有心事,灵雾觉得后者嫌疑大些。
“无事,只是有些睡不着。”宋霁也跟着坐下来,目光望向黑暗中只剩轮廓的院门。
灵雾轻轻“哦”了声,两人便都沉默着没说话。
暖黄的光晕将他们的身影笼罩,在地上勾勒出交错的轮廓,又是一阵凉风拂过,撩动着两人的发丝,悄悄缠绕在一起。
“灵雾姑娘,我有些好奇,你可是姓灵?”灵这姓氏很是少见,宋霁不禁有些好奇。
“不是,我无姓,单名灵雾二字。”
说来也巧,在现代时她也叫灵雾,这是孤儿院的院长给她取的,后来被领养后也没有改,说姓灵也算吧。
“为何?”宋霁不解。
“我是被已过世的爷爷在外头捡回来的,据说是在一个白雾缭绕竹林的清晨,他没给我冠姓,只取了名。”
这话还是她穿来后听杨婶说的,灵雾便复述出来。
听到话,宋霁急忙道歉:“抱歉。”他来青源村那么久,还从未听人说起过,顿时觉得有些冒昧。
“我没事啊,只要现在过得开心顺遂,出身何处并不重要。”
灵雾并不在意,其实从小到大,她遇到的人都挺和善的,并不会嘲笑她的出身。
她忽而觉得,是不是古代的灵雾跟现代的她经历相似,所以‘灵雾’落水后,她便穿过来接替她的人生?
那现代的她怎么办?凭空消失吗?灵雾想不通,有些烧脑。
见宋霁在为自己冒昧发言而懊恼中沉默,灵雾灵光一现,缓和气氛开口道。
“宋公子,我给你讲个笑话可好?”
宋霁转头看向灵雾示意。
她便开口道:“一只绿豆,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你猜猜它这一摔变成什么了?”
“绿豆不会走路。”
“你想象一下嘛,就当它长了两只脚。”灵雾试图解释。
宋霁轻松一笑,只觉得灵雾这说法有些诡异,但看她期待的眼神,还是很配合。
“不知。”
“绿豆摔了一跤,变成了一颗红豆。哈哈,是不是很有意思。”
“为何。”
“因为绿豆摔跤磕破了皮,流血了,所以变成了红豆啊。”
“竟还有如此说法,你从何得知?”宋霁更不解了,他也有听过说书人讲一些怪力乱神的故事,但都没面前人讲得那么奇特有趣。
“我自创的,厉害吧,宋公子可是第一个听我说的。”灵雾得意一笑,她可是看过冷笑话大全的,活跃气氛冷笑话必备不可少。
宋霁笑意更浓,正想说什么,一句明朗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趣事也说与我听听呗!”
两人同时循声看去,只见东侧屋顶暗处一个模糊的轮廓蹲在那里。
灵雾看不清那人长相,身旁的宋霁却站起身来,看样子他应该是认识。
那人纵身跳下,缓缓走进银灰色的月光中,模样渐渐清晰。
少年笑意盈盈走来,一身黑色劲装,容貌姣好,周身散发着随性张扬的气息。
“苍莫,许久未见,可有想我?”少年声音清澈明亮,带着几分雀跃。
宋霁平静语气道:“你怎么来了?”
“自是想你了,便过来瞧瞧。”时阑越的视线转向宋霁旁边的人,惊喜地凑到灵雾面前。
“我说你怎么许久不回阁,原来是有佳人相伴。姑娘好呀,我是时阑越,这段时日多谢姑娘照顾我们家苍莫了。”
“不……不必客气,我叫灵雾。”灵雾有些怔愣拘谨,身体微微往后仰。
心道:想来他应该也是暗阁的吧,他说的苍莫应该就是宋霁。
宋霁皱起眉头,伸手抓住时阑越的衣服后领往后一拉,拉开了时阑越与灵雾的距离,语气似是有些不悦。
“说话便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
时阑越不怒反笑:“哟,这便护上了?我又不会做什么,你不必紧张嘛。”
“没事便滚。”宋霁冷气说道,第一次觉得这人很聒噪。
灵雾惊讶地看向宋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宋霁这一面,怎么说呢,这跟平时的他反转太大了。
时阑越当即跳脚,转头向灵雾控诉,又似真诚告诫道:“你看看,这种男人可要不得!姑娘你可得擦亮眼睛了,可千万别被他的外表蒙骗,我可跟你说…….哎哎,苍莫你拽我干甚,我还没说完呢!”
灵雾眨巴着眼,看着宋霁拖走时阑越这一幕一愣一愣的,心里觉得这相处模式还挺有意思。
这两人无论身高体型相似,但性格却截然不同。灵雾突然好奇起来,时阑越嘴里的宋霁会是什么样的?
时阑越理了理歪斜的衣裳,满脸不满:“我还没跟灵雾姑娘说完呢!你放宽心,不会说你坏话的。”
宋霁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什么要紧事你说吧!”
时阑越撇撇嘴,愤愤道:“想见你不是要紧事了?”说罢,眼白一翻又恢复了往日的懒散,道:“你托我查的事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