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变天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蠢货,慌什么?慢慢说。”

“殿下,殿下……周家造反,已经包围皇城了。”梓宫门外,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被吓得口不择言了。

门外看守的凫花立马拉住他,直接一巴掌将他扇醒了,那个小太监才后知后觉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此时,先皇病逝不过三日,朝廷动荡,各藩王纷纷准备进京奔丧。是奔丧还是奔‘上’,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还没有等到各藩王的到来,周家就按耐不住了。看来背后之人等不及了,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呀!

梓宫内,清理香炉的宫女闻言,手中的香炉“哐当”一声跌落在地,碎成了一地的惊慌与恐惧。

宫女看了一眼跪坐在正中间的长公主江稚,连忙跪倒在地上。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长公主的下一个指示。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用余光看向跪坐在灵柩面前的少女,少女身姿挺拔,身着素缟,仿佛并未受到外界的影响,继续向火盆中丢纸钱。

“殿下!”她那原本低垂的脑袋猛地抬起,一双眼睛瞪得浑圆,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起来吧!”江稚冷冷说道,手中的动作依旧不变。

“琼酥,你带着一些影卫保护恒娘和陛下进暗道,没有本宫的信号,谁都不许出来。”江稚缓缓站起身,面露严肃的说道。

“是”琼酥点头应下,随即带着一队影卫小心翼翼的护送恒娘和她怀中不谙世事的小陛下离开。

“剩下的人都给本宫稳住,记住,你们是长公主府的人。”江稚从宫女颤颤巍巍的手中接过香烛,袅袅青烟缓缓升起,她将香烛稳稳地插在香炉中。

她站在香炉前,双手合十,垂目祈祷。那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她的面容在青烟的笼罩下显得愈发朦胧。

片刻后,她微微抬眸,转过身,不冷不淡的说道:“小鱼浮水,身后必有大鱼。”

“周家?”江稚回味似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带着几分讥讽与不屑,“不过是那个人的一条狗。”

“殿下,周家的兵马已经将皇城围得水泄不通,这可如何是好呀!”宫女闻言,神色慌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猛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殿内之人却只是冷眼看着,半晌,才冷哼一声:“慌什么!本宫自有妙计,尔等退下。”

宫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也只能磕了个头,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江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寒芒一闪即逝。

随即转身走到殿前的窗边,推开窗户,望着天上黑压压一片的乌云正缓慢朝皇城袭来,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周家,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此时,周家的军营之中,周家家主周正武正坐在中军大帐之中,面前摆着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皇城的地形和兵力部署。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扫过帐中的众将,沉声道:“诸位,我周正武今日率军包围皇城,便是要为先皇讨一个公道!”

众将闻言,纷纷应和,气势如虹。周正武见状,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先皇病逝,朝廷动荡,各藩王纷纷准备进京。这本是为先皇奔丧,可那长公主却心怀不轨,意图篡位。我周家世代忠良,岂能坐视不理!”

“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一旁的副将问道。

周正武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先稳住阵脚,派人去各藩王那里传话,就说长公主意图不轨,让他们速速来援。待各藩王齐聚,我等便可名正言顺地进京,将那长公主一网打尽!”

副将听后,连连点头:“将军高见!但这皇城有禁卫军守卫,想要强攻恐怕有些困难呀?”

周正武摆摆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哈哈大笑道:“有贵人已经搞定了,等她一声令下,我们就攻城。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严阵以待。”

“是。”各位副将异口同声的说道,

而此时,皇城之外的凤栖寺中,沈确正坐在书房之中,手中拿着一封密信,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抬起头,对站在一旁的清辞说道:“周家果然来了,这阵仗还真是看得起我呀。”

清辞闻言,面色一愣:“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不慌!”沈确将手中的信封靠近桌上的油灯,火焰一下子窜了起来,渐渐的将信封吞噬掉,“长公主都不慌,我们慌什么。”

沈确不紧不慢的将燃烧的信封丢进一旁的香炉中,然后继续应对着面前的残局。清辞也明白了,自家主子这是打算束手旁观了,只能转身将房门关上。

夜晚的京城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但这些在江稚眼中就是风暴雨前的片刻宁静。她站在可以俯瞰整个京城美景的皇城墙上,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不禁出了神。

“怎么样?让她传出去了吗?”江稚看着城墙下鬼鬼祟祟的人影,美眸微皱,不动声色的问道身边的凫花。

凫花点了点头,说道:“属下已经派人将假消息传给她了。”

“太后和藩王那边怎么样?”江稚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过头继续询问。

“一切正常。”

江稚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冷笑一声:“那我们就关门打狗吧!”

此时城外的周家军营里面,周正武正在召集部下商讨着行军布局,每个人脸上都是势在必得的决心。就在这时,守门小兵急冲冲走进来,恭敬的说道:“将军,门外有一女子拿着这个东西求见将军。”

说完,小兵将手中的玉牌摊开。周正武看着小兵手中的玉牌心中顿感大喜,立马走上前,接过小兵手中的玉牌,立马招呼小兵:“快去将贵人请进来。”

“将军,那人是谁?”手下的亲信疑惑地询问道。

“一位宫中的贵人!”

没过一会,看守侍卫便领着一个头戴斗篷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默不作声走到周正武的面前,将衣袖中的信封交给周正武,低声说道:“麻烦大人尽快行动。”

周正武接过信封,将里面的信纸展开,仔细的阅读起来。两行字周正武看的格外的认真,一脸严肃的样子让一旁的亲信们疑惑不止。

“多谢大人,麻烦大人传一句话,今日子时攻城。”周正武将信纸收好,恭恭敬敬的对斗篷女子作揖,然后吩咐自己的侍卫将斗篷女子安全送到城墙外。

梓宫内,上香的宫女上前将香炉中燃烬的香又重新换上后,凫花这才回来。她走上前,俯身贴近江稚的耳边嘀咕着。江稚闻言脸色一变,冷笑一声,捂嘴靠近凫花,窃窃私语。

“城门呢?”江稚叫住准备退下的凫花。

“殿下放心,属下将城门大大敞开,就等那逆贼自投罗网了。”

江稚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凫花退下,将手中的佛珠敛了敛,心中默念,请求父皇保佑她计划成功。

“太后娘娘驾到”

门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江稚看向由两个人扶着走进来的妇人,冷笑了一声。父皇去世后,这个老女人就以悲痛欲绝而无法前来守灵,一直待在寝宫内。还以为真的是悲痛欲绝,要不是看见那些信封,自己是真的信了这个老女人的奸计了。

“母后。”江稚由凫花搀起,低眉敛目,朝太后浅浅一福。

“母后,明日父皇奉安,希望您能准时参加。”江稚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说道,眼里全是无声的警示。

太后抬眸,目光如寒刃破雪,一寸寸划过她,嗓音微颤,却裹着金瓦玉阶的威仪:“灵毓,你父皇龙驭归天,哀家痛彻五内,连日卧病,未得亲至灵前。你……可曾怨哀家?”

江稚莞尔一笑,笑容中却透着几分冷意:“母后言重了,儿臣怎敢怪您。只是父皇生前最疼爱的就是母后,若是他在天有灵,看到母后如此悲痛,想必也会不安吧。”

太后闻言,脸色微变,她轻咳一声,由身边的宫女扶着坐在了灵堂一侧的软榻上,目光落在江稚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灵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江稚将信封轻轻举起,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回母后,这是父皇生前写给儿臣的信,信中提到了一些关于后宫秘闻,儿臣正想请教母后。”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紧紧攥着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强作镇定:“哦?皇上生前留下的信?哀家怎么从未听说过?”

江稚低头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父皇生前做的事情,母后又怎么可能全部知晓呢?就像母后这几日‘卧病在床’,不也瞒过了所有人吗?”

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猛地站起身,怒视江稚:“江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哀家吗?”

江稚毫不畏惧地迎上太后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知道,母后为何要在父皇驾崩后,暗中与朝中大臣通信,又为何要在父皇的灵前,假装悲痛欲绝?”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怒喝一声:“江稚,你放肆!来人,将灵毓长公主给哀家拿下!”

然而,灵堂外的侍卫却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太后的命令。江稚坦然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从容:“母后,您以为这皇宫之中,还有多少人会听您的命令?”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由宫女扶着才没有摔倒,她怒视江稚,眼中满是怨毒:“江稚,你……你竟敢……”

江稚冷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悲悯:“母后,儿臣只是想让父皇走得安心,让这皇宫之中,少一些阴谋诡计,多一些安宁罢了。儿臣错了吗?”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她猛地扑向江稚,怒吼道:“江稚,你这个贱人,哀家要杀了你!”

然而,她还未靠近江稚,便被凫花拦住。凫花轻轻一推,太后便踉跄着摔倒在地,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怨毒地盯着江稚。

江稚缓缓走到太后面前,蹲下身子,语气平静:“母后,您放心,儿臣不会杀您,儿臣只是会让您在这皇宫之中,安享晚年罢了。”

太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怨毒地盯着江稚,怒吼道:“江稚,你这个贱人,哀家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江稚噗嗤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母后,您放心,儿臣会活得比您想象的还要好。”

“来人”

“太后身体不适,还不送太后回宫。切记看好太后娘娘,耽误了明天的奉安,本宫为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