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人的话题

林循是在十四五岁的时候，样貌开始产生变化的。

一年的时间里，他从一米七八猛猛窜到了一米八八。

曾经圆润的身材也像是被抽走了多余的填充物似的，变得挺拔修长，连带着他的五官也舒展开来，褪去了少年的稚气。

亲戚们见到他都惊讶地说“抽条了”、“帅得都快认不出来了！”

老朋友们则纷纷笑称他属于“男大十八变，不可思议！”，“终于长开了。”

在高中入学后，林循甚至开始收到一些女生的情书和含蓄的示好。

但对于恋爱这方面，林循从未有过想法。

他甚至都不想跟女生交朋友。

对于和异性建立任何亲密关系这件事上，林循心底总横亘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和一段戛然而止的遗憾。

小学时那个像小太阳般温暖的朋友——叶茉茉，毫无预兆、没有告别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试过寻找，甚至央求父母联系老师，辗转拿到过一个她家的电话号码。

可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一句“你打错了”。

不久后他再拨过去，座机里只剩下了空洞的忙音。

很长一段时间，这份困惑和失落都萦绕在他的身边。

直到林循高中毕业，感觉终于差不多能放下过去的时候，命运却再次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推到了他面前。

他不知道少女还记不记得他，也不知道少女是如何看待他的。

叶茉茉回来了，却像换了个人。

曾经温暖的笑意被一层清冷疏离的冰霜取代，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林循看着她的改变，思来想去后，最终选择了沉默，不过多打扰，只是下意识地会多关注她几眼。

那份少年时代的遗憾早已沉淀，他也说不清如今这份关注究竟是源于什么

直到他身上出现以少女为轴的超能力。

他想过，会不会是量子纠缠，就像青春猪头少年一样。

亦或者是世界本就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现象，很多事情压根无法解释，就像他做的那些玄学视频里所说的事件一样，毫无道理。

林循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刷着贴吧，思绪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循哥，江湖救急，作业给我抄抄。”坐在他前面的男同学转过身子，语气急切。

“老师通知说下节大课就要检查了，只剩二十分钟了。”

前桌名叫黄飞虎，一脸雀斑，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八。

黄飞虎是他们班出了名的活宝，性格开朗，人缘极好，也是林循除了程绅外，班里另一位可以称得上要好朋友的男生。

“这次内容不多，一会就能抄完了。你先想想下节课万一抽查背诵你怎么办吧？”

坐在旁边的程绅把桌上的本子丢了过去。

他刚抄完林循的作业。

“记得多改点内容，不要全抄，毕竟是分析赏析类作业。”林循提醒。

“谢谢循哥，谢谢绅哥，保佑循哥早日找到跟二次元一样完美的对象，保佑绅哥和女朋友感情越来越好。”黄飞虎嘿嘿嘿笑着，拿起笔就开始窸窸窣窣的写。

三人里，程绅本身就有对象，已经谈了近两年了。

虽然他偶尔喜欢口嗨，爱开玩笑，但却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纯爱战士。

“你小子怎么恩将仇报呢？”林循有点绷不住。

现实里哪有二次元那种完美女生。

没有樱岛麻衣，也没有牧之原翔子。

祝他找到二次元那种对象，岂不是祝他早日转生异世界？

说到转生异世界的方式，不是被泥头车创死，就是被杀或者猝死。

反正就没一个能善终的。

“怎么就恩将仇报了？”黄飞虎一脸懵逼。

“可能是咱们林循已经有对象了吧。”程绅吹了吹口哨，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

“什么？有对象了？你不是说不谈恋爱的嘛？”黄飞虎唾沫星子横飞，手里的笔差点飞了出去。

他的声音太大，把周围的同学都惊动了。

附近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女生好奇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看。

远处几个男生也竖了竖耳朵，余光看向他们那里。

而依旧坐在第一排的叶茉茉，则脊背挺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仿佛周遭的喧闹与她无关。

“你别听他造谣，你看我像是想谈恋爱的样子吗？”林循嫌弃的把胳膊伸到黄飞虎的衣服上蹭了蹭。

口水溅到他身上了。

“吓我一跳！”黄飞虎夸张地拍拍胸口。

“我还以为你要叛逃单身联盟了呢！绅哥有对象就算了，你要是也脱单了，咱们三个人最后的单身火种岂不就剩我了？”

“唉，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真没有个进展？”程绅对林循耳语道。

“情况跟你想的不太一样。”林循含糊的回答，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段时间，他在教室遇到叶茉茉时会打个招呼，路上碰见时也会点头示意。

自那餐火锅之后，少女没有再主动邀请他，他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去邀请少女第二次。

林循用大号“木木木木”和叶茉茉聊得很少。

小号“白”倒是会多聊几句，可比较起来，聊天次数其实也算不上多。

让林循感到欣慰的是，叶茉茉的精神状态似乎比最初好了那么一点点。

之前那些灰暗的心理活动，比如“如果消失了会不会更好？”也只是偶尔会浮现一下，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了。

对于少女的心态，他并不太焦虑，也没有想要急于求成。

林循了解叶茉茉骨子里的认真和责任感。

在还清那顿火锅的人情之前，女孩应该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于是，除了上课和偶尔精分聊天，他把更多精力投入在了剪辑分享玄学故事上。

“卧槽你俩什么情况，大老爷们这样说话，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黄飞虎表示抗议。

“抱歉，有些大人的话题，少儿不宜。”程绅一本正经。

“再瞎侃我告诉你女朋友。”林循翻了个白眼，对着程绅就一手刀。

“你又不认识我女朋友。”

“万一我认识呢？”

“嫑啊，嫑抛弃兄弟过二人世界啊！”黄飞虎抄完作业，即刻哀嚎了起来。

“所以你真的有情况？是哪个女生？”嚎完，他又压着嗓子开始八卦。

“……”林循保持沉默。

“等等，不会是叶茉茉吧？你小子这段时间好像偶尔有跟叶茉茉说话，咱们班女神平时不跟人聊天的。”黄飞虎思考了会儿，恍然大悟。

“这样下去你会成为一部分男性的公敌的。”

“那很危险了，真让人困扰。”林循干脆顺着他的话，故意摆出一副有点无奈又有点玩味的表情。

“这事是真的假的？我在班上混的这么开，这几年都没敢跟叶茉茉说过几句话。”黄飞虎真有点信了。

“你猜。”一旁的程绅揶揄着。

煽风点火不嫌事大这种事他最爱干了。

“哪有你想得那么夸张？只是和同学说几句话而已。”林循张口就来，一脸纯良。

“当真？”黄飞虎半信半疑。

“是的。”林循点头。

至少对目前的他而言是这样的。

“那我去试试，看能不能说话了啊？”黄飞虎被激起了好胜心。

说完，他迅速站起身，看向叶茉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