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身挡刀的母亲

到达京城的前一天晚上，突来上百名黑衣蒙面杀手袭击营寨，目标正是顾青筠母女。

萧云舟透过帐篷窗子看向兵荒马乱的外头，见顾青筠因为怕死而惊慌失措，嗤笑道：“本王开始相信她真是顾敬远女儿了。一般人哪儿配得上影子楼的杀手啊。”

话音未落，就见谢临渊踉跄往外走，他急忙冲上去拽住谢临渊手臂，急道：“你想死啊？那可都是影子楼的高手。怎么？病得难受想求个痛快？”

谢临渊急道：“殿下，顾姑娘只是个弱女子，怎么有本事在这种情况下存活？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哟，才见几次面啊就这么担心。”萧云舟乜他一眼：“罢了，本王去救吧！”

谢临渊身上谜团太多，更是关键人，现在还不能死。

叶柔月抓紧顾青筠手腕往山中跑，可偏偏这一次的杀手武功高强，直到进营寨才被萧云舟的侍卫发现，双方激战中，一个杀手提刀砍向顾青筠。

“筠姐儿——”千钧一发之际，叶柔月不顾性命扑过来将顾青筠挡在身下，后背被杀手拉出一条一尺长刀口，深可见骨。

顾青筠惊诧看向以身挡刀的叶柔月，心底滋生出对她的感情。

是啊，她知道叶柔月不是她母亲，可在叶柔月心中，她是亲生女儿啊。

“娘！”这一声娘发自内心，她抱紧叶柔月，冲一刀砍来的杀手大喊：“我有钱！我很有多钱，全都给你！”

“你死了，钱自然是我的！”杀手没有被蛊惑，锋利刀刃已到顾青筠头顶。

鲜血喷溅在顾青筠母女脸上。她看见杀手尸体倒下，身后是握剑杀人的萧云舟。她捡回一命，深深舒了口气：“多谢公子。”

萧云舟掏出手帕慢悠悠擦着染血长剑，笑着看她：“如何谢？就一句话？”

顾青筠无奈道：“我身无长物，现在如何谢？待我回到顾家，一定备下重礼登门道谢。如今我娘身受重伤，大量失血，不知公子可有止血的药？也好先为家母包扎伤口。”

“要收钱哦。”萧云舟掏出一瓶金疮药丢给她。

这女子从见面开始就给他画饼，他倒要看看真到了顾家，顾青筠要怎么兑现。

顾青筠见母亲已晕过去，其他人都离得远，唯有萧云舟还站在一旁。她便调转方向背对萧云舟，这才轻轻掀开叶柔月衣裳，将金疮药洒在尺长刀口上。

血好歹是止住了，但叶柔月未醒。

顾青筠叫来两个婆子将母亲小心翼翼抬进帐篷床上趴着，不安道：“娘昏迷不醒，伤势又重，万一发烧了如何是好？我去打些水来。”

这一晚，顾青筠不断提来河水，将凉凉河水浸湿帕子擦拭叶柔月身体，直到天亮，叶柔月总算醒来，而且身体也未发烧。

“娘，今天中午我们就能到顾家。娘，你撑住，回了顾家，就能请大夫了。”顾青筠激动地说着，小心翼翼喂她喝水。

叶柔月看了眼身旁的几个仆妇：“几位嬷嬷守了我一晚也累了，你们去吃早饭吧！还要赶路呢，我有筠姐儿照顾就行了。”

支走仆妇，叶柔月神色一凛：“这两波人必定是夫人派来的，不过我们也算因祸得福。”她扭头看向身后，虽然看不见伤，但从筠姐儿说得话她能知道伤得有多重。

顾青筠道：“娘是想将夫人一军。”

“内宅就这样，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我们既然决定回顾家，那与夫人的矛盾是无法调解的。既然如此，那不如抓住机会先压制住夫人。”叶柔月喝了口水，继续道：“而且我们将事情闹大，夫人反倒不敢对我们下手。无论如何，刺杀这件事一定要在你爹和老夫人面前闹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换取利益。”

“我明白了，娘放心吧！”顾青筠赞同点头，眼底却有一抹狐疑。

叶柔月扬州瘦马出身，被送给爹时不过十七岁。自古瘦马都是穷苦人家买来的女儿，娘不应该对后宅这般了解啊。那言谈间的熟悉，与母亲也无区别了。

虽奇怪，她倒也没问。

长长马队在顾家大门前停下。

马车内，叶柔月握着顾青筠手掌，轻轻的嗓音坚定道：“筠姐儿，娘一定让你从正门走进去。”

顾青筠冷漠眸光看向被搀扶下马车的谢临渊。她掀开帘子下去，浅笑道：“两位公子，我们已经到顾家了，不必再送，你们请回吧！”

萧云舟笑道：“不是说必有重谢吗？我可是来拿谢礼的。”

既然这两人也要进顾家，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好，二位公子，请。”

善嬷嬷早已从角门绕进顾家太夫人所居的福寿堂，三言两语便将这一路发生的所有事告知。

老夫人大吃一惊，若非这些话出自心腹之口，她绝对不信。

“德安侯世子谢临渊重病？可一年前还有人见过，十分健康，怎会年纪轻轻就病得半死不活？”老夫人不解摇头，又问：“德安侯世子与那位公子，果真与筠姐儿母女不识？”

“是。姑娘逃跑时看见对方有穿铠甲的护卫，心知必定是人物，这才说出她乃顾尚书之女的身份求救。”善嬷嬷认真道。

老夫人想了想，忽然一笑：“这丫头还挺聪明的，临危不乱，虽未见，但印象很不错。不就是些谢礼嘛，顾家还能缺这点钱？”

她歪靠在铺了正红色云锦缎子的宽大紫檀木椅上，冷下脸来，厌恶道：“那两拨人必定是盛怡那个蠢妇派去的。”

善嬷嬷叹息不语。当初老夫人挑了府中丫鬟给老爷做妾室，可夫人却认为是老夫人在打压她，竟然从外头聘良家女给老爷为妾。

夫人也不想想，府中丫鬟就算成了妾室，也不过是婢妾，一家子卖身契都在府中，就算生下一百个儿子也动不了她正室之位。可外头聘来良家女，那就不好说了。

“那叶氏要求停在正门，可见不是个省油的。”老夫人笑了笑，竟然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