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卖身契与双份枷锁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冻结成了万年玄冰。校门口稀稀拉拉的围观群众（包括阿哲那张惊掉下巴的脸）全都屏住了呼吸，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聚焦在我面前这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致命的女生身上。

左边，夏树，我的暴走青梅，头顶那个灰黑色的**2%**像风中残烛般微弱闪烁，眼神里燃烧着“选错就同归于尽”的决绝火焰，脚下还踩着那份象征“卖身”的合同草案，如同踩着一面宣战的旗帜。

右边，铃，神秘的HCGON二级观察员，头顶那**99%**的粉红霓虹灯招牌稳如磐石，黑曜石般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夏树的滔天怒火和那声“有她没我”的终极通牒，只是实验日志里一个需要记录的背景噪音变量。

选谁？

这根本是道送命题！

选夏树？她头顶那**2%**和捏得发白的拳头告诉我，下一秒我可能就会因为“呼吸方式不对”被她物理超度，尸体还得挂上“渣男”的牌子在学校门口示众三日！

选铃？签了那份卖身契，从此成为24小时被观察记录的小白鼠，一举一动都被数据化分析，隐私荡然无存，还要被卷入那个听起来就深不可测的“心之程序全球观测网络”？谁知道那鬼组织到底想干嘛？切片研究？情感操控？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山口烤的蚂蚁，脚下是沸腾的岩浆，头顶是灼热的烈日（夏树的怒火），旁边还有个拿着笔记本准备记录蚂蚁被烤熟全过程的科学家（铃）！

就在我大脑彻底宕机，嘴唇哆嗦着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感觉下一秒就要被这恐怖的压力碾碎的时候——

铃，动了。

她无视了夏树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气，无视了地上那份被踩踏的合同，甚至无视了我那副快要灵魂出窍的惨样。她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精准地穿过人群，落在我身后某个点，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紧接着，一件让我和阿哲（以及所有围观群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戴着鸭舌帽压得很低的男人，如同鬼魅般从校门旁的树影里闪了出来！他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电子设备的扁平盒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们面前！

在所有人（包括夏树！）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这个“快递员”已经将那个盒子飞快地塞进了铃伸出的手中！整个过程不到三秒！然后他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迅速转身，汇入刚刚开始增多的上学人流中，消失不见。

快！准！狠！专业得像个电影里的特工交接！

校门口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神秘感的插曲硬生生打断。夏树都忘了愤怒，瞪大了眼睛看着铃手里那个突兀出现的盒子，头顶那个濒死的**2%**都诡异地停滞了跳动。

“这……这又是搞什么鬼？！”夏树的声音带着一丝被耍了的惊怒。

铃没有回答她。她低头，纤细的手指在那个扁平盒子上看似随意地按了几下。盒子无声地滑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不是炸弹，也不是武器，而是两个小巧的、科技感十足的设备。

一个，是类似运动手环的黑色腕带，材质哑光，看不出品牌，只在侧面有一个微小的、类似HCGON心脏logo的指示灯。

另一个，则更奇怪，像一枚小巧的银色胸针，造型简约流畅，中心镶嵌着一颗极其微小的、仿佛在呼吸般明灭的淡蓝色光点。

铃拿起那个腕带，抬头看向我，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平静口吻：“基础生理指标与位置信息采集器。非侵入式，防水防震，不影响正常活动。”她像是在介绍一件普通文具。

然后，她又拿起那枚银色胸针：“简易情绪波动记录仪。通过微表情捕捉与皮下血流速度变化进行情绪状态初步判定。灵敏度已调至最低档位，仅记录显著波动峰值。”

介绍完毕，她将两样东西递向我，动作自然得像递过来一支笔：“请佩戴，凌夜同学。这是参与实验的基础设备，符合修订后的条款（非侵入式公共记录）。”

我：“……”

夏树：“……”

围观群众：“……”

阿哲（小声）：“我靠……真·高科技卖身契装备……”

我看着那两样闪着冷光的设备，感觉像在看两条无形的锁链。这玩意儿戴上了，我就真的成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了！位置、生理指标、情绪波动……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

“我……我不戴！”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带着抗拒。

铃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我的“干扰项”行为有些困扰。她刚想开口说什么——

“等等！”

夏树突然厉声喝止！她猛地弯腰，一把将地上那团被踩得皱巴巴、还沾着脚印的“卖身契”草案捡了起来！她看都没看铃，而是死死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头顶那个**2%**再次危险地闪烁起来。

“想戴她的东西？”夏树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她抖了抖手里的废纸团，然后——刺啦！刺啦！几声刺耳的脆响！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夏树竟然徒手将那份“卖身契”草案撕了个粉碎！纸屑如同雪花般从她指缝间飘落！

“想都别想！”夏树把最后一点碎纸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仿佛在碾死一只臭虫。“凌夜！你听好了！”

她伸手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顿，如同在宣读圣旨：

“那份鬼合同，作废！你，想都别想签！”

“那个什么狗屁观察员的鬼东西，你，想都别想戴！”

“但是！”

她话锋一转，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

“为了防止你这个笨蛋脑子再犯抽，被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蛊惑……”

夏树猛地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动，然后调出一个界面，直接怼到我眼前！

我定睛一看，差点晕过去！

那是一个手机备忘录的界面，标题用加粗大字写着：【凌夜行为规范及监督条例（夏树特别修订版）】！

下面是一串条理清晰（但内容极其霸道）的条款：

>**第一条：**严禁与观察员铃进行任何非必要接触（包括但不限于交谈、对视、传递物品、出现在同一空间半径五米内）。必要接触需提前向监督员（夏树）报备并获书面（短信）批准。

>**第二条：**严禁佩戴、使用、接触任何由观察员铃提供的电子设备、纸张、食物、液体等可疑物品。

>**第三条：**每日需向监督员（夏树）提交不少于三次的“思想动态及行为轨迹”文字汇报（早、中、晚各一次）。

>**第四条：**监督员（夏树）拥有随时、随地、无条件检查凌夜手机、书包、课桌及个人物品的权利。

>**第五条：**凌夜需无条件配合监督员（夏树）提出的所有“反蛊惑意识强化训练”（训练内容由监督员视情况而定）。

>**第六条：**……

>**最后：**本条例解释权及修订权归监督员夏树所有。有效期：永久。违反者，后果自负（物理层面）。

最下面，还有一个空白的签名栏，上面打着我的名字：凌夜。

这……这哪是什么行为规范？这分明是另一份卖身契！还是终身制的！比铃那份更狠！连思想动态都要汇报？！半径五米内不能出现？！

“签了它！”夏树把手机屏幕几乎要贴到我脸上，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用你的电子签名！现在就签！签了，之前的事（指我差点被铃蛊惑）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头顶的数字……”她指了指自己头上那个依旧在**2%**边缘疯狂试探的数字，“也不是不能商量！”

我看看夏树手机屏幕上那份散发着独裁气息的《夏树特别修订版卖身契》，再看看铃手里那两样闪着高科技冷光的“小白鼠枷锁”……

前有狼（夏树的终身监控+物理威胁），后有虎（铃的科研观察+神秘组织）！

左边是悬崖（签夏树的），右边是火海（戴铃的）！

这已经不是二选一了！这是要我签双份卖身契的节奏啊！

“我……我能不选吗？”我声音发颤，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不行！”夏树和铃，竟然异口同声地否决了我！虽然语气截然不同（一个杀气腾腾，一个平静无波），但意思无比统一！

夏树头顶**2%**红光闪烁：“必须签！”

铃则举了举手中的设备：“基础设备佩戴是实验合作的前提。”

围观群众（包括阿哲）的眼神已经从看戏变成了深深的同情。阿哲甚至用口型对我说：“兄弟……选个死法吧……至少夏树姐的合同……活着几率大点？”

活着几率大点？我看看夏树那随时准备行刑的表情，对此深表怀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上学的人流越来越多，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声也越来越大。我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承受着双份的煎熬。

最终，在夏树那“不签现在就死”的死亡凝视，和铃那“不戴无法开始观测”的平静注视下，我颤抖着手指，带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点开了夏树手机上的电子签名界面。

“我签……我签还不行吗……”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在屏幕上歪歪扭扭地划下了我的名字——凌夜。

当“签名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夏树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极其危险）的满意神色，头顶那个**2%**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往上窜了一下，跳到了**5%**！虽然还是低的吓人，但至少脱离了濒死线！她收回手机，像收起一件战利品，冷哼道：“算你识相！给我记住了！条例第一条！现在！立刻！执行！”

条例第一条？严禁出现在铃半径五米内？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夏树已经一把揪住我的胳膊，力道之大让我怀疑她是不是想直接把我胳膊卸下来！她像拖麻袋一样，粗暴地将我拽离了铃的身边，一直拖到十几米开外才停下，仿佛铃是什么携带致命病毒的传染源。

铃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两件设备，看着被夏树强行拖走的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当夏树拖拽我的时候，我似乎看到，她头顶那个指向我的、稳定了整整三天的**99%**，极其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像平静湖面被微风吹起的一丝涟漪，快得像是错觉。但我的“心值视觉”还是捕捉到了那瞬间的、极其细微的下降——**98.9%**？然后又瞬间恢复了**99%**。

这……是系统误差？还是……她的“恒定函数”其实并非绝对？

没等我细想，夏树已经松开我（但依旧站在我和铃之间的绝对隔离带上），指着校门：“滚去教室！思想汇报中午交初稿！敢晚一秒……”

她没说完，只是捏了捏拳头。

我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就往教学楼冲，只想赶紧逃离这个修罗场中心。阿哲也赶紧跟上，一边跑一边拍我肩膀：“兄弟！牛逼！签了双份卖身契！你这高中生活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我欲哭无泪。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跑到教学楼门口，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校门口，人群已经散开。夏树抱着胳膊，像一尊门神一样站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铃的方向，头顶指向铃的数字是血红的 10%。

而铃，依旧站在原地。她没有看我离开的方向，反而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里那个刚刚接收设备的扁平盒子，手指在上面快速操作着什么。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清冷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金。她头顶那个指向我的 99%，依旧稳固如山。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简洁的一行字：

>【HCGON CR-X99项目组】首次观测任务：记录目标（夏树）今日内适配值波动峰值及触发事件。请于放学后提交初步观察报告（不少于200字）。

发送人：未知。

我：“……”

我低头看看手腕上空空如也（没戴铃的设备），又抬头看看远处那个沐浴在晨光中、却仿佛笼罩在层层迷雾下的观察员身影……

再看看身边这位头顶飘着**5%**危险数值、刚刚给我套上终身“紧箍咒”的监督员青梅……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两个大佬同时丢进角斗场的奴隶，身上挂着双份枷锁，还要被迫完成不可能的任务。

记录夏树的适配值波动？还峰值？还触发事件？

我怕是还没记录到峰值，就先被她波动的拳头送去见峰值（物理）了！

铃同学……你这第一个任务……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我的地狱高中生活，在签下双份卖身契后，正式开启了“双倍快乐”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