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身一人,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人流、车辆,川流不息,为什么我走到哪,仿佛哪就有他的影子。这个城市还真小,大街小巷都被我俩走遍了,这个马路牙我曾经站在上面走过,那条胡同,我曾经也穿梭过,那座拱行桥,我曾经也站在上面,看桥下的风景……多么可笑,曾经是两个人一起走,而,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再走了。
未免有点人走茶凉,不自觉的便触景伤情起来,手机应景的震动了一下,我收到了他发来的短消息,“谢谢!”
多么生分的一声谢谢,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对我说,他全都知道了,那么现在,我也知道了,他介意,对,他一定介意。
我还在幻想着,我们能够和好如初,只是,幻想终归幻想,现实给我重重一击。
放寒假的前一天晚上,一个女孩突然约我见面,那个“奶茶妹子”薛敬川的粉丝,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我们约好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见面,因为要放寒假了,店里的人特别少,我们坐在离暖气较近的角落里。
“薛敬川放弃做交换生这事,你知道吧?”
“不知道!”我随口一答,确实不知道。
我是有多久没关心他的事了?仔细回忆,他每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从他人嘴里得知的,而我这个所谓的朋友,竟没有一次能主动询问他的事,关心他一下。
“我告诉你,他说他不想去!”奶茶妹子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我认真看着她,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我都在认真的听着。
“你知道的,每个学校的交换生的名额一共就那么几个,他的成绩那么好,完全可以出国深造……”
“你直接说重点吧,找我来就是因为这个吗?”我打断她的话,想听重点。
“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因为我觉得他肯定是有原因才不去的,可他,又不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和他关系好啊!”
就冲这句话,我答应了她这个不过分的请求,因为沈耀祖,我正要会会他!经过她一番叙述,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原来她也申请到了交换生的名额,她希望薛敬川和她一起出国。
我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准备与薛敬川说教一番,可是,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了样儿,仿佛遭遇了什么打击,一直皱着眉,满脸的心事重重,黯然神伤的眸子,垂帘于地面……那一刻,我有片刻的心疼,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放弃了自己的前途?
所有难听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你去吧!
闻言,他盯着我,眉眼舒展的有些牵强,“你真的…希望我去吗?”
“说实话”我低下了头,喉咙一下子哽住了,好半天,才说出了那句,“…不想!”我身边的朋友没几个,异性朋友能够交心的,只有他这一个,如果他走了,我也会伤心难过好久,久到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恢复正常状态。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宴席,人人都要经历离别之痛,我只是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而且是一箭双雕,失去了一个沈耀祖,又失去了一个薛敬川。
明明都是活着的两个人,为什么比经历了生死离别还要痛苦。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珍惜这次机会。”眼底嵌着泪,我含笑说道。
“好!”他点点头,抿嘴微笑。
“你去了?”我问。
“你说,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你是笨蛋吗?你是傻瓜吗?你是不是缺心眼?”我大声吼他,骂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为什么不去?为什么不珍惜这次机会?”
“因为你……”他大吼一声,语速很快。
那一声“因为你!”瞬间把我给震住了。
我的瞳孔不断放大,大脑灵光一现,那些有关于我和他之间的发生的画面全部钻入脑中,他骑摩托车载我,他教我如何长跑,他扛着我去医务室,他为我打架……
心情莫名其妙的复杂起来……
“说的…不想我去啊!”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这人说话还带大喘气的,着实让我虚惊一场!还以为他对我有男女之……
不过很快的,我就打消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因为,接下来,他十分别扭的侧着头,扭扭捏捏的样子,就像说错话的小孩,不敢直视大人犀利的目光,可是,我非“大人”他非“小孩”不知为何,我俩不约而同的都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
“好啊!我现在说,你去吧!我想让你去!你快点走!”我假装不耐烦的挥挥手撵他走,其实就是想让气氛活跃一点。
“不去!不去!整天听人说鸟语烦都烦死了!”
“原来如此!”我意味深长道。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那么肤浅,仅仅因为我的一句话,留在国内,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真被我猜中了,原来是因为语言不通,竟然,信口雌黄的说,是因为我说的不想他去?
“什么原来如此?”他好奇的问我。
我没吭声,微微的阴笑一下,神神秘秘地对他勾勾手指,示意,让他低下点头。
他呢!很听话,真的低下头,还侧着耳朵,以为我要和他说悄悄话呢,抓住机会,我拍了一下他的头,又狠狠地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肚子,又踩了一下他的脚,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我拔腿就跑。
“哎呦!林思恒,你真歹毒!”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薛敬川受伤的怂样,我得意笑笑,哈哈!报仇就是这么简单,抓住他的弱点——耳根子软,趁其不备,来上一脚,够他受的了!
然而,当我奔跑着,正视着前方,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瘦高的身影,让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