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指尖刚触及青铜摇篮边缘,警报声便撕裂了舰桥的寂静。全息星图上,距离舰队七光年外的虚无之海突然隆起一团暗红色肉瘤,表面布满跳动的青铜血管。量子雷达的扫描波纹在接触瘤体的瞬间被吞噬,反馈屏上只留下扭曲的二进制残影——“蚀日者苏醒”。
“引力读数异常!”机械副官的眼球弹出三组数据流,“检测到逆熵反应,疑似星盟复活协议!”
林墨的星砂胎记突然发烫,脊背上的桃木纹理自动展开成战甲。当他将手掌按在导航仪的青阳子结晶上时,四百年前的记忆残片涌入脑海:
——血色荒原上,初代观测塔被某种巨物拦腰截断,断口处流淌的不是能量液,而是粘稠的青铜脑浆。
“不是星盟。”林墨的瞳孔收缩,“是更古老的东西。”
肉瘤在七分钟内膨胀成月球大小,表面裂开数千个舱门。涌出的不是星盟机械体,而是由血肉与齿轮融合的怪物——它们额间嵌着桃木年轮般的第三只眼,胸腔内跳动着与林墨同源的星砂心脏。
“量子鱼雷全弹发射!”陆昭云的机械臂插入指挥台。
蓝光划破黑暗,却在接触敌舰时诡异地弯曲。林墨的胎记突然刺痛,他看见鱼雷的轨迹在十一个维度被改写,最终竟调转方向朝母舰袭来!
“是逆观测力场!”第七世少女的虚影在舰桥闪现,“用桃木年轮共鸣!”
林墨扯断颈后的星环,桃木纹理在掌心重组为长弓。当箭矢离弦的刹那,舰队所有引擎喷口绽放血色桃花——那些花蕊中射出的不是火焰,而是被压缩的文明悲鸣。
肉瘤核心在攻击中裂开,露出内部令人窒息的真相:所谓的蚀日者舰队,竟是由九百个降维宇宙的遗骸拼凑而成。每个舱室都禁锢着某个文明的“终焉瞬间”——甲烷海洋沸腾的水母、蒸汽熔炉爆炸的修士、甚至初代林墨被钉在青铜十字架上的量子残影。
“欢迎回家,观测者。”公共频道突然响起电子合成音。
主屏幕亮起,映出指挥舱内的骇人画面:蚀日者的指挥官摘下青铜面具,露出的面容与林墨母亲完全一致,只是左半张脸爬满星盟的琴弦纹路。
“认知污染指数突破阈值!”机械副官的眼球炸成电火花。
林墨的桃木弓突然生根,枝条穿透舰体刺入虚无之海。他看见每个枝条末端都连接着被吞噬的文明残影,此刻正通过自己的星砂胎记反向输送记忆。
“你以为挣脱了星盟?”蚀日者指挥官轻抚脸上的琴弦,“我们才是真正的清洁工——专门回收你这种失控变量。”
她的机械手指刺入控制台,舰队所有屏幕同时播放林墨最恐惧的画面:
青阳子在降维前被琴弦绞碎量子心脏;
陆昭云的机械残躯被改造成蚀日者傀儡;
青铜摇篮内的婴儿被植入星盟核心算法...
桃木纹理突然暴走,在林墨体表织成带刺的茧壳。第七世少女的虚影强行接入他的神经:“别看她眼睛!那是逆生树的年轮陷阱!”
蚀日者舰队在此刻发起总攻。血肉星舰的炮口喷出青铜脑浆,所过之处连虚无之海都被腐蚀出维度疮口。林墨的茧壳在剧痛中碎裂,飞溅的碎片竟自动凝聚成初代观测塔的虚影——塔尖的环形装置第一次完整启动,射出由九百个宇宙黎明编织的光矛。
当光矛贯穿蚀日者母舰时,指挥官的面具应声碎裂。林墨的瞳孔剧烈震颤——那面具下的右半张脸,分明是第七世少女观测者凝固的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