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财两空

夕阳斜照，洒下一片金黄。

长风武馆，值事房。

邱乘风看着灰头土脸的三人，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

“小姑娘，欢迎加入‘拂晓’。”

白采薇呆呆坐在角落里，盯着茶盏中漾开的涟漪，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刚才的画面。

“拂晓”组织的魁首，钦天司的头号通缉犯，就这样明晃晃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向她发出邀请。

直到现在，她都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可裙角的血痕不会撒谎。

她眼眸流转，白皙的小手按住胸口，那张“白鹭”面具正紧紧贴在这里，已经被她的身体暖成了相同的温度。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的嘴角一点点上翘，心头小鹿乱撞。

“要加入吗？为什么选中我？”

那个让她春心萌动的“神秘人”——陆远，此时正坐在斜对角的凳子上，低头摆弄着手指。

“让你在后门堵着，你去哪去了？”孙铸庭暴跳如雷。

这次行动，从制定漏洞百出的计划开始，就注定以失败收场。

他和白采薇刚冲进正门，就立刻引起对方的警觉，直接引爆丹炉造成爆炸。

混乱之中，他被同为一脉武师的对手缠住，而白采薇则去追赶慌忙逃窜的两个工人。

占尽地利的对手，让孙铸庭几次落入下风。

可对方无意恋战，卖出一个破绽后便快速逃走。

孙铸庭顾及师妹安全，并没有穷追不舍，等他赶到后山时，只见到了六神无主的白采薇。

人，没抓着。

货，没找到。

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本想露个脸，结果把屁股露出来了。

趁着衙门的人赶到之前，三人迅速离开现场。

总要有人来背锅，孙铸庭想当然地迁怒于陆远身上。

“师兄……我……害怕……就……躲起来了……”陆远嗫嚅着，将畏惧和惶恐表演的惟妙惟肖。

“废物！”

“师父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废物！”

“拖后腿的东西！”孙铸庭指着陆远，骂骂咧咧地踱着步子。

陆远只把她的话当作耳旁风，脑海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处理。

自己放走了徐鹏，他现在在哪？为什么会和那些人厮混到一起？

举报的那个老头是谁？

采薇师姐将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回来的路上，采薇师姐一直保持沉默，陆远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揪住她的领子问清楚打算。

有太多的问题需要确认，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坐在这里，听着孙铸庭像个村妇一样的牢骚。

在无休无止的抱怨声中，终于到了换班时间。

陆远迫不及待地起身，刚拉开房门就看见了前来换班的弟子。

“哎，陆远，正好你也在，白师姐在这吗？”

“在啊，里面坐着呢。”陆远随便应和一声就要离开，却被突然被对方拉住。

“急着去哪，传璧师妹在门口等你们两个呢，赶紧过去吧。”

“谁？”

“啧……你怎么总是犯糊涂？杨传璧！师父的独生女！”

啊？那小丫头找我干什么？

陆远心不在焉地走在林荫小路上，偶尔扭头去看和他并肩而行的小师姐。

截止目前，白采薇还没有向任何人提起面具的事。

事实上，从破庙回来之后，白采薇始终一言不发，无论是“凤凰”还是惨死的贼人，她都只字未提。

孙铸庭见她这副吓坏的模样，更是心疼不已，一边不停地安慰讨好，一边责怪抱怨陆远。

陆远决定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小心开口道：“对不起，师姐，我没能帮上忙。”

“怎么能怪你。”白采薇惊了一下，露出和往常一般二的笑容。

“是我和七师兄太鲁莽了，不该让你跟着的，现在想想太危险了。”

确实……太危险了……差点就暴露了……

好消息是，至少她没有吓得六神无主，慌了手脚。

这就意味着存在进一步沟通的可能。

陆远轻咳两声，脑筋急转道：“师姐，那贼人真是你杀的呀？”

老实说，他有些紧张。

如果白采薇不能保守秘密，那今天晚上，他们两个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

陆远对自己的狠心不存在怀疑。

“贼人？”白采薇的脑海中只剩下“凤凰”的身影，早已把死去的“贼人”忘得一干二净。

她犹豫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十分坚决地说道：“嗯，是我杀的。”

陆远顿时松了一口气。

至少第一步稳住了，本来还打算用上【说服】的，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但这还不够，万一被别人问起，可不会这么简单就糊弄过去的。

细节，必须把所有细节填满。

“是吗！师姐真厉害！”陆远的语气中满是崇拜，“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我……”白采薇嗫嚅着，显然还没编好说辞。

“师姐，你是不是这样……”陆远将早已捏造好的打斗过程完整讲述出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将一些关键的细节反复强调多次。

“对对对……就是这样。”白采薇连连点头，笑容愈发灿烂，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师弟可爱。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陆远还引导她将过程复述了两遍，这才罢休。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武馆门口。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撅嘴等了半天，见到两人才气鼓鼓地跑过来：“你们俩怎么才来呀，要我等这么久！”

小丫头今年才八岁，眉目清秀，一双明眸水汪汪的，极是灵动，惹人怜爱。

陆远笑了笑，捏着小丫头的鼻子嗔道：“璧儿，找我们俩干什么呀？”

“当然是吃饭！”杨传璧叉着腰道，“我爹叫你俩去家里吃饭！”

“今天我娘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快走快走，我要饿死了！”

小丫头跳着招呼两人，飞也似的向着马车跑去。

吃饭？搞什么名堂？

陆远皱了皱眉，他还从没去过师父家里吃饭。

……

马车上。

“师姐！你这条裙子真好看！等我长大了也要穿！”小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哎？裙角怎么还沾着血啊，师姐你受伤了？”

白采薇好似惊醒一般，低头看向脚踝处的斑斑血痕。

犹豫了一下，她拉起裙角用力一扯，伴随绸子撕裂的声音，沾血的部分被完整的撕了下来，露出白皙的脚踝。

接着，白采薇将它团起来，用力攥了一下，随手扔出马车。

“没什么，不小心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