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的暑气如同沸腾的铜水,琉璃瓦蒸腾的热浪扭曲着空气,女娲庙前青铜鼎中升起的香烟诡异地蜷缩成蛇形。商皇太戊身披十二章纹龙袍,金线蟠龙随着叩首动作鳞鳞闪光,十二旒冕前后晃动,将阶下申公豹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这位商朝国师垂首而立,紫金冠上的夜明珠泛着冷冽幽光,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帝王指间即将燃尽的檀香,玄色长袍下的十指深深掐进掌心。
“愿我大商......“太戊的祈愿戛然而止。天际突然裂开猩红缝隙,准提道人的因果丝线如蛛丝般穿透云层,悄无声息缠上帝王命轮。太戊握着香的手腕猛地抽搐,骨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盯着女娲圣像的眼神渐渐蒙上疯狂的雾霭。申公豹瞬间绷紧全身,玄色长袍下的肌肉如弓弦般隆起——作为修道者,他敏锐捕捉到空气里弥漫的诡异波动。
“陛下!“申公豹惊呼着疾冲上前,玄色广袖带起劲风。然而太戊已踉跄着抓起朱砂笔,龙袍扫落供桌上的玉盏,清脆的碎裂声中,帝王在壁画上狂草疾书。墨汁未干,一股腥甜的亵渎之气冲天而起,震得庙宇梁柱嗡鸣,三十六盏长明灯同时爆裂。申公豹只抓到帝王离去时带起的残影,转身便见太戊瘫坐在地,龙袍沾满墨汁,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与方才虔诚模样判若两人。
清越钟鸣自九霄传来,凤雨媗分身脚踏青莲虚影降临。她右臂的绮梦凝香花骤然绽放,花瓣间的空间漩涡吞吐着万千光华,柔和光晕所及之处,壁画上的亵渎之词竟开始自动剥落。申公豹望着那仿若故人的面容,喉结剧烈滚动,玄色长袍下的双腿不自觉微微颤抖:“师......师尊!“这声称呼出口的刹那,他惊觉内心竟涌起近乎本能的敬畏,仿佛前世记忆被瞬间唤醒。
“因果既乱,便随我去涤荡心魔。“凤雨媗分身袖中飞出流光缠绕申公豹腰肢,声音如黄钟大吕。申公豹皂靴离地的瞬间,瞥见太戊空洞的眼神——帝王周身缠绕着暗红丝线,如同提线木偶。庙宇外,乌云翻涌如墨,闷雷在云层深处咆哮,闪电将申公豹苍白的面容照得忽明忽暗。
九十九重天的营地内,哪吒脚踏双色风火轮破空而来,半黑半白的劲装猎猎作响。他猩红与澄澈的双眼同时放光,火尖枪挽出丈八枪花:“申公豹师叔来啦!“身高只到申公豹肩头的葫芦大娃扛着磨盘大的陨石凑过来,土黄短打被肌肉撑得紧绷;二娃淡蓝色长袍上的八卦图泛着微光,早已看透申公豹眼底的惊疑;混沌青莲化作的小姑娘躲在杨婵身后,淡青纱裙上的花瓣随着紧张情绪簌簌颤动,若隐若现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形。
申公豹落地时踉跄了一下,玄色裤子蹭上灵泉边的荧光苔藓。他尚未站稳,六娃突然从他背后冒出来,惊得他本能按住背后宝剑,腰间革带发出紧绷的吱呀声。“以后还请师叔多多指教!“杨戬行礼时第三只眼微微发亮,藏青短打扬起,露出腰间缠着的符篆。申公豹望着少年眼中纯粹的求知欲,脑海中突然闪过朝歌城那幅被亵渎的壁画,心脏猛地抽痛——脚下的灵泉正翻涌着墨色气泡,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远处云端,凤雨媗真身静静凝望人间。她右臂的绮梦凝香花吞吐着幽蓝光芒,花瓣间的空间漩涡中,无数因果丝线正在编织成巨大的网。一场波及三界的动荡,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