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后，林默终于完成了打印工作。他没有贸然修改任何内容，但在格式上做了细致的调整。标题采用二级方正小标宋简体，居中显示；一级标题用三号黑体，庄重大方；二级标题选用三号楷体GB2312，典雅有序；正文则是三号仿宋GB2312，清晰易读。
发现电脑缺少所需字体后，他熟练地打开浏览器，下载安装了完整的字体包。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仔细打磨，力求完美。
时间悄然流逝，等到两点左右，林默的肚子开始抗议。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午饭，便悄悄溜到食堂，随便扒拉了一碗阳春面。
回到打印机室，林默耐心等待着。直到看见钱治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他才整理好衣着，轻轻叩响办公室的门。
“钱主任，童处长的稿子我给您打印出来了。”林默双手递上文件，“想麻烦您看看。”
钱治接过文稿，目光在纸面上逡巡。那种规范的公文格式，让他不由想起自己当年升任科长时收到的红头文件。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高考语文考了个啥成绩？”钱治突然抬头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138。”林默平静地回答。
“哎呦！”钱治惊讶地挑了挑眉，“难怪......”
离开钱治办公室后，林默又去了童冬处长那里。路过办公桌时，他瞥见那台尚未接线的电脑，心中暗自发笑。
“进来。”童冬头也不抬地说道。
“童处长，手稿已经打印好了。”林默将另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童冬扫了一眼文件，眉头微皱：“你懂这种文件怎么写？”
“是请钱主任帮忙看的，他给出了不少建议。”林默谦虚地说道。他很清楚，虽然童冬是处长，但处里的实际工作都要经过钱治之手。与其贪一时之功，不如借机拉近与钱治的关系。
等林默离开后，童冬立刻去找钱治。
“小钱，那份手稿的格式，听说是你帮忙调整的？”童冬的语气里带着试探。
钱治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露出了然的笑容：“也没啥特别的修改，都是为了方便领导。”
而此时的林默，已经走出了行政楼。阳光洒在他身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他看了看手机，开始计算去川美的路程。和即将见到的韩弦相比，这些琐事都不过是浮云罢了。
走在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从他身边经过。有人在谈论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有人在讨论新开的奶茶店，还有人在抱怨军训的辛苦。林默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脑海中却在思考着另一件事。
这份停车场规划的文件，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从格式的规范程度就能看出，这不是一份简单的内部讨论稿，而是即将上报的正式方案。这意味着学校在近期必定会对停车场进行重新规划。
对于一个刚入职的打字员来说，能接触到这样的信息已经是难得的机会。但林默知道，真正的机会不在于获取信息，而在于如何利用这些信息。
他掏出手机，给韩弦发了条消息：“我马上到。”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是韩弦的回复：“好啊，我在画室等你。”
简单的对话背后，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林默知道，自己正一步步地接近自己的目标。而这份停车场规划的文件，不过是通往更大舞台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阳光依旧明媚，微风轻拂过校园的梧桐树，带起一阵沙沙作响。林默加快了脚步，朝着校门口走去。川美虽然离得不远，但他不想让韩弦等太久。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刚才的办公室。钱治和童冬之间的微妙关系，处室里的潜规则，每个人脸上若隐若现的面具......这些都是他需要仔细揣摩的东西。
林默到了校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心里泛起一丝期待。这些天因为工作繁忙，他和韩弦只能靠着电话和短信联系。虽然每天都有交谈，但隔着屏幕终究少了几分真实感。
掏出手机，林默拨通了韩弦的电话：“我到了。”
话音未落，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他转过身，看到韩弦正笑吟吟地站在身后，眼睛弯成了月牙。
军训过后的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着淡粉色的百褶裙，酒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皮肤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晕，整个人显得愈发清丽动人。
“林默，我们有16天没见了。”韩弦眼角微红，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角。
“准确地说，再过两个小时就是17天了。”林默伸手牵住她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
韩弦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划动，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居然也在数着日子？”
“工作太忙了，对不起。”林默轻声说道。
“没关系的。”韩弦摇摇头，“我知道你很辛苦。而且，我们不是每天都有联系吗？”
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上，不断有人和韩弦打招呼。每次她都会骄傲地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林默忍不住打趣道：“你在学校这么受欢迎？”
“那当然，我可是专业课第一名呢！”韩弦得意地扬起下巴，随即又垮下脸，“不过老师说我还差点感觉才能真正入门。”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明明知道前面有光，却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每个人都是这样，慢慢来。”林默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食堂里人来人往，喧闹声此起彼伏。韩弦熟门熟路地给林默点了鸭血粉丝汤和生煎包，自己却只盛了一小碗青菜。
“就吃这么点？”林默皱眉。
“够啦！”韩弦小口小口地吃着，像只可爱的小兔子，“我在控制饮食，想保持身材。”
“你这样太瘦了。”
“哪有，我这是刚刚好。”韩弦眨眨眼，“而且艺术生不都应该这样吗？”
吃完饭，两人漫步在校外的小商业街上。路边摊位林立，各种小饰品琳琅满目。韩弦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试戴了一个玻璃色手镯。
“好看吗？”她转头问林默，手腕在灯光下轻轻转动。
“嗯，很配你。”
“52块。”摊主适时开价。
正当林默要掏钱时，韩弦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别上当，太贵了。这种手镯最多值十块钱。”
她拉着林默继续往前走，在另一个摊位前停下。这里的手镯款式更多，价格也更实惠。最后挑了一个5块钱的，韩弦戴在手上爱不释手。
“你看，一模一样的东西，价格差这么多。”她得意地晃着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