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永徽二十年：轮椅上的算珠江湖（三十岁）
许知微摔断腿的那个暮春，姜明玥正在江南治水。接到飞鸽传书时，她攥着算珠的手青筋暴起——信上只有八个字：算珠轮椅，缺一不可。
“沈砚之呢？”她连夜赶回算学阁，看见许知微正趴在窗台用算珠砸麻雀，轮椅旁堆着二十三个被拆坏的机关模型。
“去顺天府吵架了。”许知微抛着算珠，“他说要修‘无障碍算珠道’，士族们笑他‘娶了算学阁就忘了祖宗’。”她忽然把算珠砸向姜明玥，“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拆新到的波斯算珠钟呢！”
姜明玥按住她不安分的手，触到掌心新结的茧——这丫头定是偷偷练过用算珠发射暗器。窗外的算珠树正开花，淡金色的花瓣落在轮椅的算盘上，许知微忽然轻声道：“明玥，我梦见自己又能跑了，在算学阁的屋顶上追你，手里的算珠洒了一路。”
“会的。”姜明玥替她别正算珠步摇，“等沈砚之修好算珠道，等我治水回来，我们每天推你去看日出。”她从怀里掏出块碎瓷片，上面用朱砂写着“微”字，“这是从江南堤坝捡的，像不像你当年教我用的碎瓷珠？”
许知微忽然笑出声：“呆子，堤坝的瓷片是防洪用的，能算出水势！”她将碎瓷片收进锦囊，里面已有三百六十五片各地捡来的算珠形石头，“等攒够一千片，我要摆个‘知微明玥阵’，让全天下算学弟子都知道，我们是算学阁的双生星。”
二、永徽三十年：金銮殿上的算珠泪（四十岁）
长公主薨逝那日，姜明玥跪在灵前，许知微的轮椅停在她身侧。满朝文武皆着素衣，唯有她们的算珠首饰泛着冷光——那是长公主亲赐的“算学免罪珠”。
“陛下临终前说，”许知微拨弄算珠，声音沙哑，“她的谥号要刻‘算’字，还要我们在皇陵摆算珠阵，‘让列祖列宗看看，女子算珠能算出多辽阔的山河’。”
姜明玥望着长公主御案上的算珠镇纸，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柴房里教她算珠的少女。算珠声里，她们从偷学算珠的小丫头，变成了能在金銮殿上替天下女子说话的人，却终究没留住那个最懂她们的人。
深夜的算学阁里，许知微忽然砸了算盘：“明玥，为什么我们算得出水患，算得出舞弊，却算不出人心的恶？”算珠滚了满地，她趴在姜明玥肩头哭，轮椅上的金算盘硌得两人都生疼，“长公主若不是为了保我们的算学馆，何至于被士族逼得……”
姜明玥任她哭湿衣襟，指尖轻轻梳理她乱了的发丝：“因为算珠能算天地，却算不出人的执念。但知微，你记得吗？长公主说过，算珠最厉害的不是计算，而是给人希望。”她拾起一颗算珠，映着烛火，“你看，就算碎了，它还是亮的。”
许知微抬头，看见姜明玥眼中的光——那是她们初遇时就有的光，历经二十年风雨，依然璀璨如初。她摸出长公主送的算珠香囊，里面掉出半片萤火虫翅膀：“明玥，我们给长公主建个算珠纪念馆吧，就用她赐的黄金，铸一万零八百颗算珠，每颗刻一个学算女子的名字。”
三、永徽四十年：算珠灯下的永别（五十岁）
姜明玥在暖阁里替许知微梳头，发现她鬓角的白发又多了。许知微对着铜镜拨弄算珠，忽然笑道：“明玥，我昨天梦见沈砚之了，他说在奈何桥摆了个算珠摊，要给鬼差们算阳寿。”
“又胡说。”姜明玥将萤火虫算珠簪插进她发间，“他在顺天府当值呢，昨晚还托人送了新药来。”
许知微摇头：“呆子，我的身体我自己算过了——就像那架老算盘，框梁裂了，算珠散了，该退休了。”她忽然抓住姜明玥的手，掌心的老茧与她的重叠，“明玥，我走后，你要替我去看北极圈的算学馆，还有亚马逊的树屋……”
“不许说走！”姜明玥打断她，声音发颤，“你答应过我，要参加明薇的算学毕业典礼，要给砚秋的孩子起算学名字！”
许知微轻笑，摸出个檀木盒：“里面是我所有的算珠设计图，还有给你的礼物。”盒子里躺着枚水晶算珠，里面封存着她们初遇时的碎瓷片，“这叫‘双生珠’，你拿着‘明’，我拿着‘微’，就算相隔阴阳，也算珠连心。”
冬至那日，许知微在算学阁的雪景阁里睡着了，手里攥着“微”字算珠。姜明玥替她盖上沈砚之的藏青官服，发现官服口袋里有许知微偷偷塞的蜜糕纸——上面写着：砚之，谢谢你帮我修了一辈子算盘。
出殡那天，算学阁的算珠灯全部亮起，从长安到吐蕃，从大食到江南，所有算学弟子都戴着刻有“微”字的算珠。姜明玥扶着轮椅走在最前面，轮椅上的金算盘系着许知微的孔雀金线披风，每颗算珠都映着雪光。
“知微，”她对着算珠灯低语，“你看，你的算珠真的撒满了天下。”
四、永徽五十年：算珠树里的重逢（六十岁）
姜明玥在算珠树下发现那个铁盒时，暮春的花瓣正落在盒盖上。盒中是许知微的金算盘，算珠间夹着封信，字迹力透纸背：明玥，若你看见这封信，定是我偷跑了。别难过，我去了个算珠能飞的地方，那里的人都用算珠说话。
“呆子，明明说好了一起走。”姜明玥摸着算盘上的牙印——那是许知微咬着算珠想心事时留下的。算珠树的年轮里嵌着无数碎瓷片，她忽然想起五十年前那个柴房，少女用碎瓷片教她算珠，说“算珠是我们的剑”。
深夜的算学阁，姜明玥独自坐在许知微的轮椅上，拨弄着金算盘。算珠声中，她仿佛听见那个清亮的声音：“姑娘，用‘方程术’算一算，我藏在算珠树里的礼物是什么？”
她按照许知微的习惯，用左手拨珠，右手记录。当算出“5201314”时，算珠树的树洞突然打开，里面掉出个锦囊，装着世界各地算学弟子寄来的算珠——北极的冰珠、雨林的木珠、沙漠的沙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微”或“明”。
最底下是张羊皮纸，画着两个少女在柴房里算珠，旁边写着：明玥，算珠的妙处，不在于算出答案，而在于算的过程中有你相伴。下一世，我还要做第一个教你算珠的人。
姜明玥笑了，眼泪落在金算盘上。算珠声中，她看见窗外的算珠灯随风摇曳，恍若许知微在对她挥手。五十年前的碎瓷珠，五十年后的金算盘，原来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她们的友情，早已在算珠的加减乘除里，成了永恒的双生星，照亮彼此的岁月，也照亮了算学的长河。
五、永徽六十年：算珠星的传说（七十岁）
姜明玥躺在暖阁里，望着床头的“双生珠”。明薇握着她的手，眼中含泪：“曾祖母，北极圈的算学馆说，他们看见极光里有算珠的影子。”
“那是知微在玩呢。”姜明玥轻笑，指尖摩挲着算珠，“她总说算珠该像极光一样，自由自在地飞。”
弥留之际，她听见算学阁的钟声响了十二下。算珠灯次第亮起，在雪地上投出两个少女的剪影——一个执碎瓷珠，一个拨金算盘，在月光下相视而笑。
姜明玥忽然看见许知微从算珠光里走来，手里晃着新打的算珠匕首：“呆子，让你久等了！我在奈何桥摆了五十年算珠摊，总算算出了见面的时辰！”
“你呀……”姜明玥想骂她，却看见她身后的算珠银河，每颗珠子都映着她们的过往，“这次又偷跑了？”
“不是偷跑，是来接你。”许知微伸出手，掌心躺着初遇时的碎瓷珠，“你看，我把咱们的算珠路都铺好了，从人间到星河，一路都是算珠灯。”
姜明玥将手放进她掌心，碎瓷珠与水晶珠相触，发出清脆的响。算珠光中，她们回到了十五岁的柴房，窗外下着春雨，碎瓷片在炭盆光里泛着暖光。
“明玥，这次换你教我算珠好不好？”
“好。就从‘一五得五’开始，像我们初遇时那样。”
算珠声与雨声共鸣，两个灵魂在时光的长河里并肩而行，手中的算珠照亮了彼此的岁月，也照亮了所有敢用算珠做梦的女子的未来。
番外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