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怔住，如坠冰窟。
山洞空旷，无半分人影……
联想方才异象，答案呼之欲出。
是妖凤，女剑仙是她搞的？
陆白一愣，额上瞬间泌汗。
像是应证他想法，慕师雨眉心赤红印记忽的化为红雾，袅袅升起，在空中聚为人形虚影。
女子金纹红袍，墨发飞扬，白皙赤足凌空悬立，气质霸道、高贵。
体态修长、身姿曼妙，姿容明艳，不可方物，狭长丹凤眼中透出睥睨，宛若君王。
陆白眼睁睁瞧着虚影幻化出来，心中一颤，暗道这妖女怎跟鬼似的，即便是个好看的女鬼，也怪吓人。
不过她既能神魂离体，却是货真价实的“宗师”人物。
正想着，御姐音再次传来。
“动手。”
陆白提着剑，不知所措。
她语气如此熟稔，难道原主真与其牵扯？
没等他回神，李凰儿虚化的身影颤了颤，霎时间，美目凝聚浓浓杀气，“恢复灵智了？”
？
“……”陆白。
山洞内，安静的可怕。
李凰儿凤眸凝起，长袖一卷，带起一束火光，“滋滋”声响，火花凭空出现。
骤见火光，陆白眼神眯起，心脏砰砰直跳，强撑着站定。
“呼——”
火蛇急掠，朝陆白射去。
瞳孔映照火光，脑中宕机。
？！
陡然间，异变突生。
“噗呲——”
火蛇在触碰到陆白的前一瞬，顷刻解体，化为缕缕红雾，四处溢散。
“……”
陆白双腿微微打颤。
“果然有神志……”
李凰儿柳眉斜蹙，纤手托住香腮，眸中带着诧异。
试探我…
陆白定了定神：“阁下是…？”
她沉默半晌，深深看了陆白一眼，“李凰儿。”
李凰儿，她的名字？
真是前狼后虎，没一个善茬…
陆白强压心神，疑惑问道：
“刚刚是你动的手？我为何身在此处，青云的人是怎么回事？”
李凰儿没有搭理，而是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像在思索什么。
“有意思……”
她踌躇一会儿，忽的凑上前，几乎贴到陆白身上，眼神肆无忌惮。
陆白不敢乱看，心脏狂跳。
“不对…”
李凰儿微仰雪白脖颈，闭目轻嗅，像是吞食阳气的女妖精，美眸一下睁开，语气极为笃定：
“你不是人……”
陆白看着飘在空中的李凰儿，眼角一抽，默然无声。
李凰儿来了兴致，飘到他身侧，探头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他讪讪回应：“前辈说笑了。”
“别装了，那青云小辈眼界不够，看不出你神魂不稳，在我这儿可瞒不过去……你这是…夺舍？”
陆白面露惊诧，当场怔住。
演都不演了？
“呵呵…不用怕，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李凰儿妩媚一笑，伸手想勾陆白下巴，却从中穿过。
陆白顿了顿，没有说话。
“哦？真是夺舍……”
李凰儿眸中异彩更甚，向后飘了两尺，纤手负于身后，若有所思。
“……”
陆白眼神凝滞，一口气差点没咽下，胸口闷的发慌。
妖女果然狡诈……
李凰儿同样陷入困惑，陆白的情况极为古怪，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捉摸不透。
最要紧的是，这无灵之躯，怎会在她眼皮底下被人夺舍？
她的一缕神识也被抹去。
莫非真是……
脑中闪过一种可能，让她心中一突，眸中精芒大绽，散出危险气息。
念头纷杂，让她有些捋不过来，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轻振衣袖，神情恢复淡漠：
“不管你是谁，不想被青云追杀，就按我说的做。”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慕师雨：
“她认定你我有牵扯，若让她活着回去，你会是什么下场？”
看着眼前妖女，陆白心中暗自腹诽，青云可是名门正派，要真从了你，哪还有清白可言？
“杀了她才是万劫不复……”
他面色微沉。
“你没得选。”
“我有的选。”
陆白毫不犹豫将话打断。
李凰儿面色一滞。
“前辈是大妖，自可百无禁忌，我却不同，杀了青云嫡系，偌大齐国，何处可容身？”
“你怕青云，不怕我？”
“怕。”
陆白看向李凰儿，面色坦诚。
“那你……”
“宗师杀人，何须他人代劳？”
看到李凰儿不动声色，陆白底气稍足：“除非…心有余而力不足……”
空气霎时沉寂，
李凰儿依旧不语。
陆白心中大定。
看样子赌对了，这妖女状态不好，兴许只能通过神魂攻击，而不能造成“物理”伤害。
只是不知这“精神”攻击，威力有多大，能持续多久……
陆白瞄向慕师雨，暗中揣测。
“呵呵……”
李凰儿冷笑一声，嗓音清媚。
“有些小聪明……”
她目如火炬，直视陆白：
“即便你不杀她，就能确保她会心存感激，放你一条生路？”
“这就不劳前辈费心了。”
陆白也怕重蹈“农夫与蛇”的覆辙，但仍强自镇定，不弱气势。
李凰儿眸中明灭不定。
良久，终是冷哼一声：
“你就不想知道，这具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
陆白很想说不。
但不全的记忆，青云的剑仙，还有眼前这妖女…
思来想去，还是渴望的开口：“想。”
“那就杀了她。”
陆白沉默以对。
两人再次回到原点，陷入对峙。
一阵沉默。
“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陆白观察着她神色，小心询问。
李凰儿美眸光泽流转，下巴微不可查的一抬，示意他继续。
“你告诉我前因后果，我帮你…隐匿踪迹，至少……多个盟友？”
说到后面，陆白声音不禁小下去，明显底气不足。
他只是捕快，身份低微，武道修为更是不上台面，即便她现在落魄，也是“宗师”人物……
需要他来干什么？
就当他已不抱希望，李凰儿却忽的出声：“可以。”
陆白有些惊疑，不可置信。
思索间，御姐音飘来。
“你…或者说这具身躯的原主，被下了咒，应该跟巫蛊之术有关。”
“巫蛊？”
陆白瞳孔一缩，暗道不妙。
巫蛊之道，盛于南疆，不归齐魏所辖，以蛊虫、邪法闻名。
听她这么一说，脑中画面倒是窜了出来，最后晕倒前，确有人影闪过，血雾弥漫。
事情越发复杂了…
“不光是你，还有一众匪寇、捕快、官兵，都被下了禁咒，灵识泯灭，看样子是在准备血祭……”
李凰儿柳眉蹙起，语气渐沉。
巫蛊不为世人所容，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血祭，太过惨无人道。
“丧尽天良……”
陆白下意识谴责。
“你们猎妖取丹，剥皮制甲，又有什么不同？”
李凰儿嗤笑出声，眼含戏谑。
陆白愣住。
好在她没纠结于此，话锋一转，“不过…血祭好像出了问题……”
陆白面色凝重：“然后呢，那巫蛊妖人……”
李凰儿斜睨他一眼：“我到时除了残阵，只剩尸身。”
“那……”
“看这躯体顺眼，拿来练傀的。”
李凰儿轻描淡写的说道。
陆白陡然一惊，眼神几次变幻。
从记忆来看，原身虽然武艺平平，但体态相貌俱是一流，可谓风流倜傥……
所以她这是看上，准备拿来炼制等身玩偶？
“慕师雨说的阳炎气息……”
“我弄的。”
不干净了…
念头一闪而过，陆白心中默哀，旋即问道：“青云为何追杀你？”
李凰儿一瞬间静默，眸中冷光划过，飘至陆白身前，语气冰寒，“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事不能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