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升旗仪式上,校长的领结卡住了喉咙。
当沈清棠冲上主席台时,发现根本不是领结——男人的脖颈爬满了青铜色鳞片,甲状软骨处突起尖刺,正随着吞咽动作渗出蓝色黏液。
“别碰他!“萧瑾从后排拽开她。校长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瞳,喉结“咔嗒“裂开三瓣,露出里面转动的齿轮。
“全体师生......立即......“校长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接种新疫苗......“
操场东南角的梧桐树剧烈摇晃,树冠里坠下数百个注射器形状的果实。最前排的体育委员刚接住一个,果实就自动扎进他手腕——皮肤下立刻浮现鳞片状的光斑。
沈清棠扒开校长衣领,看到他锁骨下方嵌着熟悉的编号: T-307-0001。
“他是初代实验体。“萧瑾用钢笔撬开齿轮,里面掉出一片青铜树叶,“比我们所有人的记忆都早。“
树叶背面刻着极小的一行字:
当鳞片覆盖全身时,梧桐将结出新的果实
校医室反锁的门后传来黏腻的水声。
沈清棠踹开门时,冷藏柜正在自动解体。玻璃碎片中滚出几十支试管,每支都浸泡着某种胚胎状组织——那些不到指甲盖大小的肉块表面,覆盖着与校长如出一辙的鳞片。
“这不是疫苗。“萧瑾用镊子夹起一支试管,胚胎突然舒展,露出腹部的机械口器,“是休眠状态的寄生体。“
试管架背后贴着手写标签:
逆鳞计划
接种对象:全体师生
目标:皮肤金属化率100%
最底层的抽屉里锁着本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上,年轻时的校长写道:
“7月16日,沈博士将第一片逆鳞植入我体内。她说当所有人变成青铜像时,新世界就会从我们皮肤上长出来。“
日志最后一页粘着张照片:二十年前的沈清棠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捧着个鳞片包裹的婴儿。照片背面用血写着:
“它会长成新的树“
体育馆仓库堆满了人形茧蛹。
那些半透明的膜状物里包裹着正在鳞化的师生,像琥珀里的昆虫。沈清棠用手术刀划开最近的茧蛹,剥落的皮肤下露出班长青灰色的金属骨骼。
“记忆......数据......“班长的机械颌骨开合着,眼眶里淌出蓝色机油,“老师......你答应过......让我们......活在更好的世界......“
萧瑾突然拽着她后退。所有茧蛹同时破裂,数百具青铜人像睁开眼,他们的喉咙共振出同一个声音:
“检测到母体,启动最终融合程序“
沈清棠的指甲开始变硬脱落,指缝间渗出金属光泽的黏液。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没被感染——
她才是零号病人。
沈清棠把打火机扔进疫苗库。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半个校舍,青铜人像在火焰中集体跪拜。她看着自己逐渐金属化的手掌插入泥土,像树根般扎向地底——
这一次,她选择成为腐朽的养料。
晨光中,新转来的实习老师推开校门。年轻女人弯腰拾起地上一片青铜鳞,对着阳光眯起眼。
鳞片内侧刻着微小的编号:
T-308-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