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刘邦病逝,吕后专权的开端

我叫吕雉,后人对我褒贬不一,更多称我为千古一后!

长乐宫的梁柱在烛火里泛着冷光,我指尖抚过窗棂上凝结的霜花,看那霜花在掌心慢慢化成水。高帝的呼吸声从寝殿深处传来,像破旧的风箱拉扯着最后几缕气息,每一声都扯得我心口发紧。这是汉十二年的冬天,长安城飘了整整三日的雪,把未央宫的飞檐都压得低了几分,仿佛连天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变局垂首。

一、病榻前的暗流

高帝的病是从征讨英布时落下的。那日他执意要亲征,我站在城楼上看着他的銮驾碾过护城河的薄冰,车辙里溅起的冰碴子像极了他年轻时斩蛇起义的那把剑上的寒光。那时我便知,这一去怕是难了。英布的箭簇穿透了他的铠甲,也穿透了大汉王朝看似稳固的根基,只是那时满朝文武都沉浸在平叛的喜悦里,没人留意到高帝捂着伤口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倦怠。

“皇后,陛下醒了。”侍立在廊下的宦官轻声通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理了理衣襟上绣着的凤纹,那凤凰的尾羽用金线密密匝匝地缀着,是我亲手挑的花样,如今却觉得这金线沉得压肩。

寝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混杂着陈年艾草的气息。高帝半靠在锦枕上,原本乌黑的发须已染上霜白,颧骨高耸得像是要刺破松弛的皮肤。他看见我进来,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枯瘦的手在被面上摸索着。我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那手凉得像块冰,指节因为常年握剑而凸起的骨棱硌得我手心生疼。

“韩信……彭越……”他忽然喃喃出声,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他们……还在吗?”

我喉头一紧。韩信的头颅是我亲手下令斩于长乐宫钟室的,彭越被剁成肉酱时,我正坐在椒房殿里看着宫女们绣一幅《万国来朝图》。那些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可此刻看着高帝混沌的眼神,我只觉得喉咙发涩:“陛下忘了?他们早就反了,臣妇已依律法处置了。”

他定定地看了我半晌,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暗红的血沫。侍立在旁的太医慌忙上前诊脉,手指在他腕上颤抖着。我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烛火在窗纸上投下两个交叠的影子,像极了我们这纠缠半生的命运。

“吕雉,”他喘匀了气,忽然叫我的名字,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久违的郑重,“朕要换太子。”

我握着他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干枯的皮肉里。刘盈是我的命根子,是我在沛县那个破落的农舍里,一边纺线一边盼着他长大的希望。这些年我为他挡了多少明枪暗箭,从戚夫人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到朝堂上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我以为高帝心里是有数的。

“陛下,”我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盈儿仁厚,是守成之君的料子。赵王如意年纪太小,如何担得起这江山?”

“仁厚?”他冷笑一声,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懦弱!朕打下来的江山,岂能交到一个连刀都不敢握的孺子手里?”

我看着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忽然觉得陌生。这个男人,当年在芒砀山斩蛇时,不过是个泗水亭长,是我变卖了嫁妆资助他起事;鸿门宴前夜,是我跪在项伯面前磕破了头才换得他一条生路;他与项羽对峙四年,是我在沛县替他侍奉爹娘,教养儿女。如今他坐上了龙椅,却要废了我们的儿子,立那个狐狸精生的崽子?

“陛下若是执意如此,”我缓缓松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殿外的风雪声恰好灌入窗缝,带着刺骨的寒意,“那便先杀了臣妾吧。只是臣妾在黄泉路上,定会问问始皇帝,这天下是打下来的容易,还是守下来的容易。”

他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疲惫。过了许久,他才闭上眼,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走出寝殿时,廊下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殿门,忽然明白,高帝不是不爱刘盈,他是太爱这江山了。他怕刘盈守不住他浴血奋战得来的天下,就像当年他怕项羽的铁骑踏破沛县的城门一样。可他忘了,这天下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守住的,需要的是铁腕,是心机,是哪怕双手沾满鲜血也要护住根基的决绝——这些,恰恰是我吕雉最擅长的。

二、谋士的棋局

回到椒房殿时,张良已经在暖阁里等了许久。他穿着一件素色的锦袍,手里捧着一卷《太公兵法》,见我进来,连忙起身行礼。这位留侯自从辅佐高帝定了天下,便时常称病不出,可每当我遇到难处,他总会像算好了时辰似的出现在这里。

“皇后娘娘,”他将手里的茶盏推到我面前,茶汤泛起淡淡的绿意,“陛下的心思,老臣大概猜到了。”

我端起茶盏,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暖不了心里的寒凉:“留侯有何高见?”

“陛下并非真要废长立幼,”张良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地上,那里有几只麻雀正在啄食宫人撒下的谷粒,“他只是在试探。试探娘娘的底线,试探朝堂的反应,更是在试探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

我心里一动。高帝晚年猜忌心极重,对异姓王更是动了必杀之心。韩信、彭越、英布……这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都成了他砧板上的鱼肉。可那些同姓的宗室呢?刘肥、刘如意、刘恒……一个个都在封地虎视眈眈,若是刘盈性情软弱,将来未必压得住他们。

“那依留侯之见,臣妾该如何应对?”

张良放下书卷,从袖中取出一封帛书:“这是商山四皓的联名信,他们愿入宫辅佐太子。”

我接过帛书,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隐士的风骨。商山四皓是秦末的贤士,高帝多次征召都不肯出山,如今却愿意辅佐刘盈,这其中定是张良费了不少心思。

“他们为何肯来?”我问道。

“因为他们知道,”张良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深不可测的智慧,“太子仁厚,是百姓之福。而娘娘,是能护着太子,护着这天下百姓的人。”

我看着帛书上的落款,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沛县,我替高帝招待那些往来的宾客,他们总说我识人眼光独到。那时我只当是客套话,如今才明白,所谓识人,识的从来不是人的表面,而是人心深处的欲望与恐惧。商山四皓想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天下,而我能给他们;那些藩王想要的是权力,而我能制衡他们;高帝想要的是江山永固,而我能帮他守住。

“还有一件事,”张良的神色凝重起来,“樊哙将军近日在军中声望日隆,陛下怕是……”

樊哙是高帝的连襟,也是我妹妹吕媭的丈夫,更是军中少有的能征善战的猛将。高帝对他的猜忌,我早有察觉。那日在病榻前,高帝曾含糊地说过要斩樊哙,只是当时我以为是他病糊涂了。

“陛下想杀他?”我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樊哙不仅是我的亲人,更是我在军中的重要助力,若是他有不测,吕氏一族在朝堂上的根基便会动摇。

“老臣已派陈平、周勃去军中了。”张良的声音压得很低,“陈平智计过人,周勃沉稳可靠,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我看着张良那双深邃的眼睛,忽然明白,这位留侯早已布下了一盘大棋。他看似置身事外,实则每一步都走得精准狠辣。他知道我需要什么,也知道如何帮我得到,而他所求的,不过是大汉王朝的长治久安。这样的人,是可怕的对手,更是最可靠的盟友。

“多谢留侯。”我站起身,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庭院里的梅枝上,映得那点点红梅格外耀眼。

三、最后的安排

高帝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朝堂上的气氛也愈发紧张。每日前来探病的大臣络绎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真或假的忧虑,眼神里却藏着各自的盘算。我坐在椒房殿里,听着宦官汇报各宫的动静,看着宫女们将堆积如山的奏章分类整理,忽然觉得这长乐宫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而我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只是有些人知道自己的位置,有些人却还在盲目地挪动。

这日午后,高帝忽然精神好了许多,让人扶他到前殿见大臣。我站在屏风后,听着他用沙哑的声音布置后事。

“曹参可继萧何为相。”他说道,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等遵旨。”朝堂下传来整齐的应答声。

“王陵可继曹参,然王陵刚直,需陈平辅佐。”

“周勃厚重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

每一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大臣们心中激起层层涟漪。我知道,这是高帝在为刘盈铺路,他选的都是些沉稳可靠的老臣,既能辅佐新君,又能制衡各方势力。可他忘了,人心是会变的,权力是会腐蚀人的,就像当年他自己,也不过是个泗水亭长,谁能想到他会成为一代开国皇帝呢?

散朝后,高帝单独留下了我。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要将我们拖入无尽的黑暗。

“吕雉,”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朕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的眼眶忽然一热,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出口。我想起在沛县的那些日子,他在外闯荡,我在家操持;想起被项羽掳走的那三年,每一天都活在恐惧里;想起回到他身边后,面对的却是戚夫人的挑衅和他的冷漠。可这些,我都熬过来了。

“为了陛下,为了盈儿,臣妾不觉得委屈。”我强忍着泪水,声音却还是哽咽了。

他叹了口气,从枕下摸出一枚玉玺,塞进我手里。那玉玺冰凉沉重,上面刻着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硌得我手心生疼。

“这天下,朕交给你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护好盈儿,护好这大汉江山。”

我握着玉玺,看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殿外的乌鸦忽然聒噪起来,一声声叫得人心烦意乱。我知道,那个叱咤风云的刘邦,那个让我爱恨交织的男人,终究是离我而去了。

四、权力的真空

高帝驾崩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长安城,激起了千层浪。文武百官披麻戴孝,跪在未央宫前哭嚎,可那哭声里,有多少是真心悲痛,有多少是逢场作戏,我心里清清楚楚。

刘盈穿着孝服,跪在灵前,肩膀微微颤抖。他今年才十六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还没做好准备。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惧和茫然,像个迷路的孩子。

“母后,”他哽咽着说,“儿臣怕。”

我握住他的手,那双手还带着少年人的温热和柔软。我想起他小时候,总喜欢躲在我的身后,看着高帝舞剑。那时的他,眼神里满是崇拜和向往,可如今,那份向往被恐惧取代了。

“别怕,”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有母后在,谁也伤不了你。”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仅是他的母亲,更是他的依靠,是这大汉王朝的主心骨。

可朝堂上的暗流并没有因为高帝的驾崩而平息。那些宗室藩王,一个个都以奔丧为名,带着大队人马涌向长安。他们名为吊唁,实则是想趁机打探虚实,看看这个年轻的新皇帝和我这个太后,到底有多少斤两。

“太后娘娘,齐王刘肥已至城外,带了三万兵马。”宦官在我耳边低声汇报。

我正在批阅奏章,听到这话,笔尖微微一顿,墨汁在帛书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刘肥是高帝的长子,虽然是庶出,却在齐国经营多年,势力不容小觑。他带这么多兵马前来,显然没安好心。

“让他把兵马留在城外,只身入宫。”我冷冷地说,“告诉他,长安城里有禁军护卫,不需要劳烦齐王的兵马。”

宦官领命而去,我看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心里盘算着应对之策。刘肥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赵王如意、代王刘恒……他们都会来,每个人都想在这权力的真空里分一杯羹。可他们忘了,这长安城,是我说了算。

没过多久,又有宦官来报,说陈平、周勃回来了。我心里一喜,连忙让人把他们请到椒房殿。

“参见太后娘娘。”陈平、周勃跪在地上,神色恭敬。

“樊哙呢?”我问道,心里有些不安。

陈平叩首道:“启禀太后,臣等奉陛下遗诏前往军中,本欲斩杀樊哙将军。然臣等思量,樊哙将军是陛下的旧部,又是太后的妹夫,若贸然斩杀,恐伤太后与陛下的和气,故将其押解回京,听候太后发落。”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陈平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既没有违抗高帝的遗诏,又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樊哙是我的左膀右臂,绝不能杀。

“你们做得很好。”我点了点头,“樊哙忠心耿耿,想必是陛下一时糊涂。来人,将樊哙松绑,官复原职。”

樊哙被带进来时,身上还带着枷锁,脸上满是疲惫和愤怒。看到我,他眼眶一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后娘娘,末将冤枉啊!”

“好了,起来吧。”我亲自为他解开枷锁,“陛下已经驾崩,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往后,你要好好辅佐新君,莫要辜负了哀家和陛下的期望。”

樊哙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经此一事,他会更加忠心于我。有了樊哙在军中的支持,那些藩王想动歪心思,就得掂量掂量了。

五、初露锋芒

高帝的葬礼办得极其隆重,举国上下哀悼三日。可就在这肃穆的气氛中,一场看不见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那日,刘肥入宫拜见刘盈,宴席上,刘盈按照家人的礼节,让刘肥坐在上首。这本是兄弟间的寻常举动,却被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刘肥身为臣子,竟敢坐在皇帝的上首,这分明是没把新君放在眼里。

“齐王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端着酒杯,语气冰冷,“竟敢在皇上面前失了礼数。”

刘肥吓得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臣罪该万死,请太后降罪。”

刘盈也连忙替他求情:“母后,齐王只是一时疏忽,并非有意冒犯。”

我冷冷地看着刘肥,心里盘算着如何处置他。杀了他,会引起其他宗室的恐慌;放了他,又显得我太过软弱。

“既然齐王不是有意冒犯,”我沉吟片刻,说道,“那便罚你把城阳郡献给鲁元公主作为汤沐邑吧。鲁元是你的妹妹,你这个做哥哥的,也该表示表示。”

鲁元公主是我的女儿,嫁给了赵王张敖。把城阳郡给她,既能削弱刘肥的势力,又能壮大我女儿的实力,可谓一举两得。

刘肥虽然心里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只能连连应承。我看着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冷笑。这只是个开始,以后还有更多的账要跟他们算。

处理完刘肥的事,我又把目光投向了赵王如意。戚夫人那个狐狸精,生前仗着高帝的宠爱,屡次想废了刘盈,立她的儿子如意为太子。如今高帝驾崩了,他们母子俩还想有好日子过?

“来人,”我对身边的宦官说,“传哀家旨意,召赵王如意入京。”

宦官领命而去,我知道,这道旨意一旦发出,戚夫人和如意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可我不在乎,在这深宫之中,要么你死,要么我亡,从来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消息传来,说戚夫人在赵国哭哭啼啼,不肯让如意入京。还说她要联合赵国的大臣,反抗我的旨意。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冷哼一声,“传哀家旨意,免去赵国丞相周昌的职务,改任御史大夫。再派使者,强行将赵王如意带回长安。”

周昌是个耿直的大臣,一直反对废长立幼,也多次保护过刘盈。但他同时也是戚夫人的心腹,留着他在赵国,始终是个隐患。把他调到京城,既能削弱戚夫人的势力,又能让他为我所用,何乐而不为呢?

使者很快就把如意带回了长安。那孩子只有十岁,长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高帝的影子。他怯生生地跪在我面前,眼神里满是恐惧。

“你母亲呢?”我问道。

“母亲……母亲在赵国……”如意的声音颤抖着。

“她不来,是吗?”我冷笑一声,“那哀家就亲自去请她。”

我让人把如意软禁在宫中,然后派了一队禁军前往赵国,将戚夫人押解回京。我要让她亲眼看看,她费尽心机想得到的一切,最终都只能是我的。

六、吕氏的崛起

戚夫人被押回长安时,形容枯槁,衣衫褴褛,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我把她关在永巷里,让她做最苦最累的活。看着她在舂米时那副狼狈的样子,我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你不是很得高帝的宠爱吗?”我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是想让你的儿子做皇帝吗?现在看看,你得到了什么?”

戚夫人抬起头,眼里满是怨恨:“吕雉,你这个毒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我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做鬼吗?”

我让人把她的头发剃光,脖子上戴上枷锁,每天只给她吃一点点残羹冷炙。我就是要让她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处理完戚夫人,我又开始着手培养吕氏一族的势力。我任命我的侄子吕台为卫将军,掌管京城的禁军;任命我的另一个侄子吕产为相国,辅佐刘盈处理朝政;还把我的女儿鲁元公主的儿子张偃封为鲁王。

朝堂上立刻有大臣反对,说我重用外戚,违背了高帝“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的遗诏。

“高帝的遗诏,哀家自然记得。”我在朝堂上冷冷地说,“可如今新君年幼,宗室藩王虎视眈眈,若不依靠吕氏一族,如何能守住这大汉江山?你们当中,有谁能保证,在关键时刻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大臣们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他们心里清楚,我说的是实话。那些宗室藩王,一个个都心怀鬼胎,若不是有吕氏一族在一旁制衡,恐怕早就起兵叛乱了。

“太后娘娘英明。”陈平第一个站出来附和,“吕氏一族忠心耿耿,辅佐新君,实乃大汉之幸。”

有了陈平带头,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我看着他们那副趋炎附势的样子,心里冷笑。这些人,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可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谁的权力大就依附谁。

从那以后,吕氏一族的势力越来越大,几乎掌控了整个朝堂。那些曾经反对我的大臣,要么被我罢官免职,要么被我找借口处死。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吕氏一族的阴影之下。

刘盈看着这一切,心里很不舒服。他多次劝我,不要太过残忍,要善待宗室和大臣。

“母后,”他忧心忡忡地说,“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天下人的不满。”

“不满又如何?”我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盈儿,你要记住,在这朝堂之上,善良是没有用的。你对别人仁慈,别人就会对你残忍。只有握紧权力,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刘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却还是充满了迷茫。我知道,他还需要时间成长。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苦心。

七、风雨欲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盈渐渐长大,也开始尝试着处理朝政。可他终究还是太过仁厚,缺乏帝王应有的狠辣和决断。很多时候,还是需要我在一旁指点。

那些宗室藩王虽然表面上臣服于我,暗地里却一直在积蓄力量,等待着反击的机会。尤其是代王刘恒,他在代国招贤纳士,整顿军备,势力日渐壮大。还有淮南王刘长,他勇猛好斗,多次在边境挑起事端,显然是想试探我的底线。

“太后娘娘,代王刘恒近日在代国大肆招兵买马,恐有不臣之心。”樊哙在我面前忧心忡忡地说。

“朕知道了。”我淡淡地说,“他想动,就让他动。哀家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我心里清楚,刘恒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觉得我是个女人,好欺负。可他忘了,我能从一个农妇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传哀家旨意,命灌婴率军十万,驻守荥阳。”我对身边的宦官说,“告诉灌婴,若代国敢有异动,立刻出兵镇压。”

灌婴是高帝的旧部,勇猛善战,对我也还算忠心。有他在荥阳驻守,刘恒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处理完代国的事,我又把目光投向了淮南国。刘长是高帝的小儿子,从小被我养大,按理说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可他却仗着自己是皇子,处处与我作对。

“淮南王刘长多次在边境挑起事端,扰乱边疆安宁。”我在朝堂上说道,“哀家决定,削去他的淮南王封号,贬为庶人,流放蜀地。”

大臣们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我会对刘长下这么重的手。

“太后娘娘,淮南王毕竟是陛下的弟弟,还请太后三思。”陈平连忙劝谏。

“三思?”我冷笑一声,“哀家已经三思过了。他屡次触犯国法,若不严惩,何以服众?”

我知道,陈平他们是怕我太过严苛,引起其他宗室的反弹。可我不在乎。对于这些心怀不轨的宗室,只有用铁腕手段,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刘长被流放蜀地后,没过多久就死在了路上。有人说他是病死的,也有人说他是被我派人害死的。不管真相如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公开反对我了。

可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那些宗室藩王虽然表面上臣服于我,暗地里却还在等待着机会。而我,也在时刻准备着,迎接即将到来的风雨。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纷纷扬扬,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我站在窗前,看着这漫天飞雪,心里思绪万千。我知道,我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的艰难险阻。但我不会害怕,也不会退缩。因为我是吕雉,是这大汉王朝的太后,我要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江山,守护好我的儿子,守护好吕氏一族的荣耀。